可那刀上红光又太过晃眼,整个铺子都亮成血色。
他召回刀将红光握在掌心,光还是从他指缝溢出,那只修长有力的手像捏住一颗心脏,血从指间滴流而下。
两袖将要掐上他时,指间转动袖珍刀,在手中换了握姿,浑身凌厉,步伐未动,仅一个抬眸,一个挥手,两袖从手肘的位置被斩落,袖子口断开处疯般涌血,好似真断了手臂。
地上沾满了血,两只断在地的袖子还翘了个头,他抬腿便踩了下去,看着无头红衣,手上袖珍刀一松,准确无误扎在他脚边的袖子上,红色光吸食袖中怨气。
红衣开始狰狞摆动,栾熠一把拎住它摔在墙上,两只指召起刀,手指一挥,在红衣还未来得及化烟时,将它固定在了墙上。
与以往的怨魂不同,它的气力尤为的大,挣脱间都快震下扎在胸口的刀。
栾熠泰然自若地走前去,在刀被划下的前一刻,握藏住红色宝石的光芒,加深了这刀,微眯起眼带着压迫之意,与着这无头红衣“对视”。
白珝看着对面窗缝处,红光忽明忽暗却没发出一点奇怪的声音,只有他的脚步声踩在有些老旧的木地板上,咯咯作响。
“栾熠,你没事吧。”
栾熠眼眸凶狠,吸完怨气后,声音听不出异样,温柔地回应她。
“没事,挑选衣服呢,珝珝要来一件吗?”
红光一闪白珝便知了对面是怨气,他试图掩盖,却又不得不抛出刀和怨灵拉开距离。
他其实在选择岔道时就感应到了,这有必须要去除的怨气,一次不除就会扩散,拖到再无挽回的余地,所以他选了右侧。
白珝思考了会,“那给我来一件吧。”
栾熠笑道:“好,会为你选件漂亮衣裳的。”
她的体质特殊,所以他将她藏在披风中,用他的味道掩盖她的气息,怨气不敢靠近。
那场雨也下的正是时候,雨冲散了雾扩宽视线,他能更好观察周围状况,同时冲刷了林中各种杂味,腐木青草,包括尸体的酸味。
她的气息被彻底掩盖住。
入到镇里,怨气变浓,他本也是计划找一家伞铺,再顺理成章以取衣一事,解决镇中怨灵,恰巧白珝看到了不远处的伞铺。
仿佛是天意助他,一切都很碰巧,旁边就连了一家衣铺,而这两家又相连,他既能斩杀怨灵也能护到白珝。
马蹄沾了一路泥味,湿漉的皮毛在密闭的屋子里能扩散那种味道,而马儿对异物的反应也比白珝快。
面前的无头红衣一滩在地,死了过去,它趴下的那一刻,墙面上所有衣裳开始异动,一窝蜂扑向栾熠。
红光也是再盖不住,在屋子穿行,他刻意不弄出噪音怕白珝心慌,却还是弄倒了一处衣架。
“嗙”一声砸在地板上。
他与怨灵对峙游刃有余,撇看一地狼藉时,却有些手足无措声音带丝慌乱,假装淡定解释道:“方才看到件不怎么好看的衣服,一不小心弄倒了架子。”
他视线冷冷扫过地上红衣,带着对这些东西的厌恶。
白珝因那一声惊起身,她站在分隔两屋的门前,看了眼窗隙中穿梭着的红光,知道他一路来都在护着体质特殊的她。
她不知为何渡了个劫,再回天身体就变的这般脆弱,只以为是因天罚。
握在门上的手缓慢放了下来,她笑道:“不好看也不能砸了人家铺子呀,一会得赔别人钱。”
栾熠眼中无论如何凶狠,说出话依旧温柔,“好,得麻烦珝珝帮忙掏钱了。”
他轻微散了些自己的气,引诱整个镇子的怨灵都到了此处,逐一除去。
怨灵断胳膊断腿,多数为残缺,他们蜂拥而至堆积在铺门,嘴中不断念叨,要来买衣,下雨买伞,有病求药,各吐所需,嘴中也带杀念诅咒。
白珝退回前台时,就是怨灵涌起,门窗啪啪震响。
马儿也开始不安躁动。
忽地她听见旁边的铺门被关上,红光闪到了伞铺正门前。
栾熠见到满铺的狼藉,再这样下去,就找不出一件好衣裳了,见屋中潜伏的怨灵都已杀除,他转移阵地,守在两间铺门前。
白珝在屋中问:“那我需要掏多少银子给店家?”
她在告诉他,她没事,让他注意自己就好。
栾熠:“你看着来吧,毕竟不小心砸了铺子,一会还要取些衣服,再买把伞。”
白珝想了会,“那就给他买铺子的钱吧,我搁到台上了,幸好钱带得多。”
栾熠:“珝珝可饿了?”
白珝:“是有些,我们一会吃什么?”
“镇里逛逛,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给你吃。”
“什么都行吗?”
“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