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闻意直接说:“不要。”
贺峥:“?”
许闻意脑袋一歪,傲气得不行:“你都不和我一起玩,凭什么管我和别人一起?”
贺峥气笑了:“把你牛的,怎么不问李枕枕打□□是什么意思?”
许闻意:“你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去问他。”
贺峥:“......”
“说说说。”贺峥真是服了,随后他用科学的角度官方的言语和许闻意详细又试图简约地叙述了什么叫打手/枪。
许闻意听完,内心久久不能平复,刹那间真觉得贺峥言之有理,得离李枕枕远一点。
当然只过了一晚上,许闻意又不这样想了。
有一件让贺峥觉得很意外的事,原来的许闻意很忙,也不喜欢社交,但他在研一的时候也只是老老实实上专业课,并没有试图把学分修完直接读博。
这样才有了他和现在许闻意在秦水村相遇的第二年。
研二这年,他们的专业课已经结束得差不多了,贺峥和许闻意去了南京田野考古,因为天气原因下半部分时间留在了E大的实验室。
测量,绘图,查阅资料,根据线索把墓主人的生平补充完整,这两件事本该是许闻意和贺峥一起做的。
他们这一届考研的普遍少,整个考古系加起来都没有二十个人,有时候专业与专业之间并不会分的很开。
第二天贺峥和许闻意去了实验室,他们手上不止只有盛初一个研究对象要跟进,平时周末也会去一些导师推荐的配合教学的参观实践。
贺峥从大学开始就一直这样安排自己的人生,或者说他的人生从大学前更早开始就会安排时间,拒绝计划之外的意外。
他的厌烦和对方是谁无关,他希望的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他的意外。
杨老师不在实验室,棺木和实验室需要一段时间的接触,尽量让两边空气达到均衡再开棺。
许闻意被贺峥带去了另外一个,在楼下,去的时候有认识的人在,就是昨天和李枕枕来的那一群人里的其中几个,个别有印象,大众脸的他就没记起来。
贺峥没给许闻意介绍,让他学着他的样子随便抬抬下巴,就当打招呼了。
这动作在贺峥做起来还挺酷的,许闻意没学到精髓,但也还好,主要是招呼错人了。
贺峥叹了口气:“挺好,就这样。”紧接着他带着许闻意挪到了另外一张桌上边,就没当没见这群人。
实验室里有一股淡淡的化学试剂的味道,贺峥告诉许闻意,出土的陶瓷碎片带着难以清洗的黏土,不易清理也不能随意处理,需要用调配好的碱性或者中性化学试剂浸泡清洗,随后才能进行修复工作。
由于陶瓷碎片过多,修复的过程会有点像拼图。
许闻意不知道什么是拼图,贺峥告诉他:“回去说。”
修复工作也是一样,需要用特殊的化学粘剂,这部分内容经历到了,贺峥才会告诉许闻意。
溜了一圈,贺峥自己就坐下了,他很难形容这种感觉,但他很喜欢做这些事情,无论是修复工作,还是挖掘现场,他始终在寻找一种沉默的真相。
陶瓷碎片是真的很碎,有些大块的还好,处理起来难度反而小,个别小块到指甲盖大小,也会被留下来处理修复。
实验室和普通教室差不多大小,中间是三张拼接的长桌,东西很多,坐的人很少。
许闻意贴着贺峥坐,离那群人很远,他看着贺峥把在溶液里泡干净的碎片拿出来放在旁边,准备二次清洗,又拿了新的放进去。
“我有个问题。”许闻意小声说。
实验室不算安静,他们做的事已经够无聊了,聊聊天开开玩笑也正常,所以没人听见许闻意的话。
贺峥把视线收回来,问他:“什么?”
“这些东西这么小。”许闻意说,“随葬品里不止一个陶瓷品吧?这么碎的东西要怎么确定它们是不是原来东西上的。”
贺峥小心地把瓷片夹进去,在水里荡了荡才让它沉进去:“你的想法错了。”
贺峥说:“我们有拼图,比如一张有1000个碎片的拼图要怎么把它拼成一整张图?设计它的人会在拼图背面用A-Z二十六个字母标注分组,我们需要先把1000个小碎片分成二十六组,降低难度后再进行第二步。”
“这和我们现在做的事是一个道理。”
许闻意还是没有很理解,但似乎隐隐抓住了那根线。
“我给你举个例子。”贺峥仍然做着他的事情,“花瓶、饭碗、茶杯、陶瓷装饰物,这几样东西的厚度一样吗?还有纹路质地,会一致吗?”
贺峥指着桌面上编过号的一袋袋碎片:“这些东西不一定墓葬的陪葬品,也可能像我说的,只是经年累月散落在土地上的。老百姓用的东西和随葬品肯定不一样的,这样说你能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