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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濛县,落玉村。
云清观门前排满了长长队伍。乔穗穗搬了一张小桌子,坐在院子里,桌子上放着一本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前来应聘人的信息。
自从乔穗穗的招工启事贴出去后,来云清观应聘的人简直是络绎不绝,不管乔家到底在搞什么明堂,工钱可是实打实的。
在这个人均月工资一二百的年代,干几天活就能赚将近一百,对靠天吃饭的农民来说,可谓非常有吸引力了。
“姓名?”
“刘全贵。”
“年龄?”
“60。”
“家庭状况?”
“老伴去世了,儿子在南州,家里只有我和八岁的小孙子。”
“那您种地几年了?”
“这个就不好算了,打我记事起就跟着爹妈下地干活了,真要算起来没有六十也有五十年了。”
“那健康状况怎么样?”乔穗穗放下笔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您身体有没有什么病?”
老头听了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身体好着呢,家里的活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那您家里的地?”
说到家里的地,老人面色有点难看,嗫嚅了半天才开口:“儿子说要做生意,把地都给卖了。”
乔穗穗点点头,正要开口,就听见旁边的人起哄。
“刘叔,听说你们家刘能、刘德可是在南州发大财呢,你说你和何必来和我们抢饭碗?”
“你们家那俩儿子听说可出息了,这几年肯定没少给你寄钱吧!”
“就是,要我是你有这出息的两个孩子,早就回家享福了,哪用得着在这里苦哈哈的给人种地赚那辛苦钱。”
刘全贵越听面色越难看。乔穗穗发现他的手都在发抖,连忙打断了那帮起哄的人。
“好了刘大爷,信息我已经登记完了。”
“完了啊?”刘全贵回过神来,知道旁人这么一说,乔家怕是不会找自己帮工了。刚刚的火气散了大半,只觉得又难过又无奈。
正准备离开就听见乔家的小姑娘一本正经的说:“刘大爷,我这里三天后就要开始翻地了,一天四块钱,到时候您能过来吗?”
“能!能!能!”刘全贵一连说了三个能,然后高高兴兴的走了。
他走后旁边说闲话的不少,乔穗穗没理会他们,面色如常的继续面试,等全都面试完已经是下午了。
负责种地的除了刘全贵,还招了两个,一男一女,都是落玉村的。
砌墙的工人因为面积太大,加上想尽快完工,乔穗穗最后找了六个,其中有两个也都是落玉村的。
当初家里被围,乔穗穗虽然不像家里其他人一样感到愤怒和憋屈,可也着实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从小就生活在治安环境良好的燕市的乔穗穗,还真没见识过这种群体事件。
可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导致那些庄稼大面积的死亡,乔穗穗心里还是有点愧疚的。
她很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补偿那些死了庄稼的人,所以在招工的时候大部分选择的还是落玉的。
张霞知道后发了一通牢骚,反倒是乔明伟,完全一副无所谓样子。
乔穗穗也不好多做解释,只能在妈妈张霞身边撒娇卖萌,才平息了她的怨言。
奶奶张巧凤到是觉得孙女做对,不过对她找了个六十岁的老头,还是颇有微词的。
一直到吃完晚饭,她都还在念叨,“那个刘全贵,今年都六十了,真能种地?”
“我看他身体挺结实的,应该还行吧,想当初他可是咱们村种地的一把好手。”
张霞喝了口小白菜排骨汤,舒服差点的喟叹出声。张霞娘家也是上玉村的,对他们家的情况多少知道点。
“要说他们家那俩儿子是真出息,我们村的人听说他们在南州做生意,都准备去投奔他们呢。听说之前为了凑本钱才逼着老头子把地给卖了。”
说着故意瞥了乔明伟眼,那意思是同样是卖地,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切!”乔明伟不屑一顾,“照你说他们家儿子这么出息,他干嘛还来个给咱家干活?不在家里享福,还得为了这三瓜俩枣的到咱家来起早贪黑卖力气,他图什么?”
“图踏实啊!”张巧凤叹了口气,“都是庄稼人,又种了几十年的地,对这土地都是有感情的,这地没里心了总是没着没落的。”她到是挺能理解刘全贵的。
乔穗穗没说话,慢条斯理吃完,起身把桌子上的碗筷都收好,才开口:“他儿子有没有出息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两个儿子对他肯定不好。”
“为什么啊?”
“不能吧!”
几个人都觉得不太可能。
“穗穗,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