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南王世子?”
有人下意识小声惊呼,实在是没怎么见到过竺年。
他们几个前几次来,就只见到了看门的禁军,连竺年的面都没见到。
竺年的名气虽然不小,但是都是在户部。他平时也不上朝,盘库的时候去过兵部,为了避嫌没见几个人。现在官职挂在工部,却连工部的大门都没进去过。
有能力在几个衙门之间来回行走的官员屈指可数,大部分人对竺年都是只知其人不知其名。
册封世子的时候,他倒是上过一次朝,但那时候谁会去在意一个质子?
现在年轻的官员穿着比他们品级更高的官服,站在他们面前,他们才意识到原来南王世子竟然长相如此俊美,有些下意识还动了说媒的念头,随即想到竺年的身份,和他那位男妻,就全都绝了心思。
竺年懒得理会这些人的想法,领了姜卓进门。
禁军已经全副武装,把跟随的官员全都圈定在一个范围内。
立刻有人不满:“看得这么紧,这一号码头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吗?”
竺年正拿着一副平面图,和姜卓以及身边的人解释身边这些地方的作用,闻言往后看了一眼,直接说道:“倒是没什么见不得人,就是怕人乱走乱动,妨碍工程进度。有什么不明白的,尽可以问。”
说完,他也不等人答复,就继续给姜卓讲解。
姜卓看着平整的路面,扎实的墙面,觉得工程进度喜人。
竺年当场又叫来了一艘船,用装满了麦麸的麻袋和巨大的原木,分别展示船舶入港后如何停泊、装卸货物,以及货物平时如何管理,如何流转等一系列流程。
最直观的展示,让原先觉得没必要新造一个码头的官员们闭上了嘴。
“等这边码头完工,原先的旧码头会再重新改建,变成一个单纯的客运码头,和货运彻底分开。”竺年率先走过一块跳板,“陛下小心。”
姜卓武艺高强,稳稳踩着跳板走过,心情真的前所未有的好,拍拍竺年的肩膀:“跟朕生分了不是?”
竺年只能改口:“皇叔。”又笑笑轻声道,“这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得让人知道侄儿是凭本事的,可不是皇叔随便乱指派的。”
这句话可说到了姜卓的心坎里。
这个项目姜卓因为一意孤行,顶了许多的压力。现在展现在眼前的一号码头,无疑让他扬眉吐气,而且让他有了充分的理由做接下来的事情。
姜卓他们走了之后,没多久竺年就收到了宫中的赏赐。
这次是借着皇后的名义,以竺年教导六皇子姜戈有功为借口,给下的大笔的赏赐。
这段时间几乎已经在竺年身边安营扎寨的管事太监,亲自押着十来车的物品,一路送到了竺年暂住的梨园精舍。
饶是竺年都被这架势给唬了一跳:“送错了?是还要送别家?”
现在大部分作为单位的车,都是指的独轮车,装载的东西有限。有时候几车几车听着可怕,东西其实不多。
眼前的却是满满当当的十辆牛车!
管事太监笑道:“不是,就您这儿。”小声说道,“都是从陛下内库出的。”
竺年只能让开,看着人把东西搬进屋里,没一会儿就堆得厅堂里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让人又堆放到别的屋子。
为了表达重视,等尉迟兰回家之后,两人就一起手持清单,把物品一样样核对,稍稍整理。
当家主母尉迟夫人表示:“这里屋子到底潮气重,来电是让人把东西搬回家里。”
“嗯。你看着安排就行。”竺年算着时日,“明天不行,后天休沐,我们回城里住。”
由于一号码头的项目吃紧,竺年看着每天在梨园精舍躲懒,实际上是把这里当成了临时办公室。工地涉及许多新的建筑材料和技术,随时随地会发生各种前所未闻的意外,他必须及时处理。
这些天尉迟兰就陪着他住在这边,有些事情倒是变得方便了不少。
他听着竺年说,捏了捏他的手指:“倒是想起还有休沐了?”
“这话说的。功课可以忘记,休沐是万万不能忘记的。”琉璃灯下,竺年的眼睛比灯火还闪闪发光,“这么长时间没回家,也不知道城里多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会有多少好戏可以看,嘿。
尉迟兰拉着他去外面遛弯,没好气道:“你就皮吧。”
晚饭过后的盛夏,距离天暗下来还早得很。
沿着沃水边上的步道上,许多人都在散步乘凉。春日种下的花草树木,过了几个月虽然没能长到茂盛,也已经很像一回事了。
随从跟在两人身后,听着他们聊着家常,觉得和这里的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却下意识觉得话里有话,听着总让人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