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树(36)

我怔住。原藤忽然伸出手,爱惜地在我鬓边轻轻一抚,“像你这样年轻美丽的女孩子,更应该珍惜自己。不要‘早上落下的花,到晚上才去拾起来。’”

朝花夕拾?呵呵。

朱颜辞镜花辞树,那真正是留不住的。

见我沉吟,原藤又补上一句,“这样的年轻,没有什么是看不开、放不下的。即使是真正的过错。”

我抬头,他对我眨眨眼,“我们日本的世阿弥大师有这样一句话:‘秘则为花,不秘则不成其为花。’哪一朵美丽的花不是经过沧桑的呢?”

我望着他,久久不能言语。

真的是这样的吗?

校摄影协会的作品展在图书馆大厅举行。婴红拉我去看。

看得出,婴红应该是中意南唐的。我没有问她,但想来南唐的作品里不会少了她。我是“香”,那么婴红会是什么?“茶”还是“花”?

进了大厅,一眼便看见南唐远远地迎过来,那匆匆的神情,显然已经等了很久。我转身就想避开,婴红却拉住我不放,“他为了你来。”她忽然轻声说,眼光恳求,“苏,别让我丢这样的人。你在这里,我走。”

我一愣,她已经灵巧地穿了出去,南唐只来得及看到她背影。他微微一怔,问,“那是婴红吧?”我看着他,果断地答,“不是。”

南唐没有在意,只带着我去看他的作品。

不出我所料,我看到婴红的容颜。南唐把她拍成了“花”,题目是“花酩”。而更教我吃惊的是另一边的“茶”,只有短短三幅黑白照片,模特儿却是闵白。

我骤然转身看他,南唐神情兴奋地看我,“如何?”

“这是怎么回事?”我气道:“你几时说服闵白来拍这个?为什么我和婴红都不知道?”

南唐淡淡地笑,“你这么聪明还不明白?那自然是因为她不想让你们知道。”他脸上的神色十分快活,看在我眼里却是傲慢。我转身就走。他追上来叫我。我气恼地甩开他的手,“阁下究竟打算脚踏几只船?”

南唐一愣,随即呵呵大笑。

“笑你个头!”我骂道,“你很威风啊,几个女孩子都被你耍得团团转。”

南唐倒是愣了,冷笑道:“你急什么,那是我的事。”

我气得脸白,“好啊,你的事。让开。”我推开他就走。南唐不依不饶,“我怎么了?我哪里有错?”

“你离我远一点!”我大声说,周围不少人纷纷转来看发生什么。

南唐也气起来,抓住我大声道:“你给我说明白,否则别想走。”

我用力甩开他,压低声音冷冷地说:“我知道闵白,她没那么好说话。轻易不会拍这种抛头露面的东西可是她为你拍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南唐静静地盯着我,“那又怎么样?”

我怒上心头,“那又怎么样?我们是在一起的。你明知她喜欢你,前些天还约我出去说那些话?你做人怎能这样暧昧。”

南唐一把揪住我拉到墙角,盯着我,“我看不出这有什么不对。”我气结。他继续说:“她喜欢我,是她的事。我喜欢谁,是我的事。这有什么关系?我难道还要为一相情愿喜欢我的人负责?”

我气得咬牙切齿,恨恨道:“你对她无意,又何必招惹人家?”

南唐看着我冷笑,“因为她对我有用。”

我抬手就给他一耳光。他顿时怔住,半晌,却突然笑了。

“苏艾晚,你那句话一说出口,可就泄了底了。”他笑得轻狂恣意,“好,好,苏艾晚,咱们五十步别笑百步。你心里若不是惦着我表哥,也说不出那句话吧?”

我一时怔住。南唐大笑,突然抓住我硬拉到展台前,“无论如何,你来看一眼。苏艾晚,你看看在我镜头里的你是怎样一个你。”

他突然低声在我耳边道:“就算我对不起她,你又何尝对得起谁?”

我在他手掌挟制下,勉强看向那早吸引了无数眼球的“东瀛三艺”。

茶醺。花酩。香酣。黑白照片上的闵白一身素衣,淡淡地,依在一星烛光下,眼神幽然宁静。这一组照片只有三张,风烛暗影中,是闵白飘摇如水上芙蕖的面孔,白皙中透出清冷妖娆的气息,淡定夺人。

婴红的是彩照,布景服饰都工尽心思。想不出南唐借了哪里来拍这个。照片上婴红白衫似雪,冉冉地行走于纯黑暗夜里,小脸上没半点神情,气息却魅艳宛似银狐,踏雪无痕,来去无踪。还有她穿古装红衣,淡妆,长发烫成细细鬈曲顺肩而披,背景是一尘不染的白,她手里有剑,明亮如水的三尺长剑,有光溅在她生动流转的容颜,一眨眼便逼出刹那的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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