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大人,就是她!”那人指着贺南嘉喊。
“贺家娘子是吧?”副都尉关闻眼眸眯了眯,挺着大腹猥笑,这般水灵娇嫩、媚眼如丝,比起渭阳第一美人有过之无不及。
他大腹抖了抖,笑眸眯成线,“这元水乃是稀罕物,贺娘子不可贪玩,当然你若喜欢,本官让人制成赏玩的给你送来,不是什么难事哈。”
众人注意力都在两碗里,只有松石发现少主的眼神像要吃人。
月石刚要回禀,贺南嘉拉住,对她摇了摇头,而后上前:“副都尉关大人的好意心领了,我不过是好奇看看罢了,其实也没拿多少,不过一碗尔尔。”
“我亲眼见你装了一水袋,桌上的两碗元水还放着呢。”送元水的人指着铁铮铮的事实。
贺南嘉善诱勾唇,指着死者胃里取出的那碗,嗔笑:“你可别胡说,这一碗不是。”
媚眼轻灵,说话声如山间雀鸟。
送元水的走去拿起碗晃了晃,自信哼了哼:“整个渭阳的元水都归我烧炼,没人比我更能识得,这两碗都是元水。”
“哎,”副都尉关闻腔调兜转十八弯,胖手颇为大气地一摆,“元水本官有的是,既贺娘子喜欢,送你无妨了。”
眯眯眼恨不得粘在美人脸上。
副都尉关闻开了口,那人自不再说什么,笑得意味深长起来。
松石肉眼可见自家少主的脸能将渭阳冰冻三尺。
贺南嘉翘唇,杏眸却森寒一片。
月石拱手:“回禀少主,这碗元水是贺娘子从死者胃里取出,属下和院子里的奴仆亲眼所见。属下正要禀告王映雪是喝下元水而死。”
副都尉关闻及那人笑不出来了,两人互觑一瞬,脑子卡壳似,好一会儿回味过来。
傅琛走近尸体,再看两碗元水,桃花眸幽幽掠向副都尉关闻,声音冷戾骇人:“副都尉何时赠与王家姑娘元水?”
松石讶异,少主头一回这般任性扣罪名。
副都尉关闻一个头两个大,吞了口唾沫,“元水都是送往岐山兵防所用,下官不曾赠与谁过,方才就是跟贺娘子开了个玩笑。兴许是王家姑娘无意间得了,又觉着好奇自己喝下,这才……”
“不可能。”贺南嘉反驳:“这么多元水入口,喉中会如火烧,疼痛难忍,王家娘子纤弱女子,若是误食一口就会吐出。”
水银无毒但会害人原理她不打算解释,多说无益,能在这时代想到用水银来作案的,必然知晓其能致命。
副都尉关闻觉得傅琛的眼神似要刮寒刀,背脊冷汗倒灌,他挺着大腹皱眉:“你喝过?元水也是水,怎如你说的这般骇人?”
贺南嘉挑眉,端起一碗递去,“副都尉关大人觉得元水是水,不若将这碗喝下去。”
水杏眸透着狡黠的笑。
副都尉关闻吞咽无声:“……”
静默一瞬,送元水的人低声:“不可喝,会,会死。”
“屁话!”副都尉关闻一脚踹那人老远,再迎上傅琛刀眸心脏登时一紧,汗毛瞬间倒竖,没了踹人的气势,讪讪道:“傅将军,我真没害王家姑娘,不能因元水出自我这,就定我是凶手啊。”
傅琛没理:“押去地牢,严加看守。”
松石就猜到是这个结果。
副都尉关闻:说了个寂寞啊,他甩开松石,走时又给了那人一脚发泄怒骂:“滚蛋,送去岐山,送这来做甚?给我送丧?”
那人委屈地摸摸被踹肚子:“是您昨夜差人送口信让小的来。”
副都尉关闻还想踹,脚抬高了却悬在那里未动,他忽想起什么,落脚转身笑嘿嘿跑向傅琛,眉飞色舞,“下官昨日就在府里,如何差人送口信?这是有人害我啊!傅将军您是知道的。”
傅琛淡漠:“不知”
副都尉关闻:“……”
我不记得有惹过他?
“押进地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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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功夫后的地牢。
“……仗着自己姓傅,就摆皇族的丑架子,目中无人的死人脸看着就来气!奶/奶/个熊!昨日就把老子关了,老子怎么传人送口信?”副都尉关闻双手叉腰在牢里来回踱步,大腹因走速快而颤抖,“这事一定是盛关均那油猴子背后阴我,他不满分利少了,又怪我没给他谏言提职,一定是他!”
“该死的油猴,就会背后耍阴招,看我出去怎么弄他,奶/奶个熊……”活了大半辈子,不想有朝当众下狱,日后出去怎么见人!他越想越来气,越气越觉得军师盛关均可疑。
一面铁栏墙外立着的人是大都统顾迭,他收到消息就来了,听表哥副都尉关闻谩骂了许久,心烦气躁。
“吵嚷够了闭嘴!”在外人面前,大都统顾迭留着敬兄的颜面,现就他们二人,面子功夫就不做了,他冷冷警告,“这到处都是傅琛跟王进的耳目,一个是京城的皇族、圣人亲侄,另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有些话你烂在肚子里也不可说,再气也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