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敢跟别人好,我就把你抢回来。”
她舌头粗暴挤进漆月嘴里,外面渺渺茫茫的大雨好像飘进了屋,在两人之间潮湿氤氲。
漆月发现自己,从来抵不过喻宜之淡漠的双眼为她染上欲色,也抵不过喻宜之难以自持的小小皱眉,她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外面天色不似白昼不似暗夜,像卡在其中被抛出时间之外。
漆月失神的抱着喻宜之的背,用仅存的一点力气想——为什么她和喻宜之在一起总有这种感觉,好像她们被世界抛弃,苍茫宇宙间只剩她们二人相依?
结束以后,喻宜之又睡了过去,这段时间她睡得太少,这场激烈后身体出现强烈的应激反应,好似昏迷。
她梦到十八九岁的年纪,和漆月还有奶奶一起住在旧筒子楼里,有一次她赶着方案却实在太累,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鼻端飘来一阵葱花味的饭菜香。
喻宜之因为从小的经历,对这世界总有一种游离感,可那股烟火日常的香气像一根线,钓住了她,让她不至于漂浮向外太空流离失所。
这时她醒来,鼻端也有类似香气。
起身下楼,在厨房看到漆月的背影。
她走过去,锅里水咕嘟咕嘟开着,漆月说:“我把厨房简单打扫了下,不过你这儿没什么吃的,只在冰箱找到一把面,一颗蔫掉的小葱,吃葱花面吧。”
喻宜之从不做饭,这些东西,大概还是集团的人来打扫时留下的。
两人坐到饭桌边,灯光昏黄,像火堆映出的光。外面风雨飘摇,她们在温暖干燥的小山洞里躲避。
喻宜之吃口面,胃里一阵暖意。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又去了喻家,从没有过“家”的归属感,也就没有童年记忆中的味道。后来直到住进了漆月家,这种遗憾才被补齐,漆月的手艺,对她来说就是记忆中的味道。
漆月把脸埋在面碗里喝汤,声音闷闷传来:“对不起。”
“什么?打碎东西了?”
漆月放下碗摇头:“我是说,十九岁那年对不起。”
喻宜之一怔。
她凝视喻宜之双眼:“你那个时候很怕吧,在我非要盘下那小酒楼的时候,你是不是整个人像被关在一个密封罐子里、气都喘不过来,生怕我死了?”
“对不起,喻宜之,现在我也体会到这种感觉了。当年,是我错了。”
喻宜之睫毛剧烈的颤抖起来,像风中凌乱的蝴蝶翅膀。
“我也对不起。”良久,喻宜之用与她同样的语气说。
“无论如何,我不该用那样的方式离开。”
漆月摇摇头,站起来去洗碗。
喻宜之走过来,搂住她的腰。
漆月低头望着指尖汩汩流淌的水,她一贯是个坏学生,却莫名想起语文课本上,把流逝的时光比作一去不回的河。
她背后是喻宜之的体温,轻声叫她:“月亮,回头。”
她知道喻宜之是什么意思。
可她们都已走了这么远的路,从当时相交的一点走往南辕北辙的两个方向,她们早已变成了愈发不同的两个人,说回头,真有那么容易吗?
她擦干了手,转过身,不看喻宜之,反而微垂着眼睫:“喻宜之,你别急,你等我想一想。”
喻宜之不说话。
她抬眸:“我答应你,我会很认真的想。”
喻宜之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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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月陪喻宜之在山里多待了一天,处理完工地上的后续事宜,趁下午没下雨,两人坐车赶往市里收治工人的医院。
艾景皓也在那里。
漆月:“那,我去机场了。”
“你买机票了?”
“嗯,得回去看奶奶。”
喻宜之点点头。
那实在是一场很匆忙的告别,因连日大雨,机场有很多滞留航班陆续通知起飞,不断有人赶来机场,送机平台停满了车,大家滴滴叭叭都在按喇叭,交警猛吹哨叫所有车快走。
喻宜之的司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停车,交警马上过来催她们:“下了人就快走,不要堵着。”
漆月只得匆匆往机场里走去。
没有电影里缠绵而悠长的告别,旁边是溅满泥水的车,焦头烂额的行人,有人拖着行李箱冲刺还撞得漆月一踉跄。
只是喻宜之在她身后轻声叫:“月亮。”
按理说,喻宜之的声音很容易被涌动的嘈杂所淹没。
可漆月就是听到了。
她回头,望喻宜之那张明月一般的脸,笑着冲她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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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宜之被司机送回医院。
“宜之。”艾景皓很快看到她。
喻宜之走过去递给他一瓶水:“他们情况怎么样?”
“恢复得很快,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