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以为周全,送往南方的人恐怕才是敬怀。
“你去哪里?”
秦王见李鱼突然面色大变地飞奔离开,夜风猎猎,今夜宫变。
宫中到处是逃命的宫人,李鱼却一心往内宫中跑去,她额间红字燃起,没一刻钟便来到了内宫。
寝宫的门敞开着,李鱼慌乱地眼睛都开始颤抖,看不清东西。
她扶着门框跨了进去。
入目的竟然是面色铁青瞪大双目的女皇,她仍然保持着挣扎的姿势倒在地上,半点没有了皇帝的威严,口鼻都流出血来。
女皇死了,是中毒。
那柳秋还能活着吗?
李鱼突然腿就软了,重重地跪在地上,她连哭都难以做到,胸口中一点酸涩是那么沉重,立马就要压倒她。
她又把他搞丢了,她不要!不要!
李鱼整个人状似癫狂,她扶着床帐站起身来,因为太用力连指甲都翻开了。
寝宫很大,如今却瞬间破败,连灯烛都没有。
她就借着月光一寸一寸地摸索。
“柳秋,是我,你在哪里?”
“答我一声吧!”
她灰头土脸,终于在一处软榻下摸到了有些僵硬的指节。
她瞬间狂喜,是他的手指,是他的!!!
她轻轻一抱便将他带到了软榻上,今夜月亮大,月色中,柳秋双目紧闭,他的口鼻处是凝固的血液,双手却紧紧护住一物在胸口。
李鱼从他指间抽出,等展开后才发现只是一幅画,画上之人正是身着紫衫的她,旁边还有柳秋的字:“深夜辗转,特为爱妻做春睡图一幅,日日见之则可暂排思念。”
李鱼心下大恸,剜心之痛不过如此。
她攥住柳秋的双手,一口一口的鲜血就吐了出来,几息之间她的头发就白了大半。
秦王找了一阵子,终于发现李鱼竟然在内宫里,她也被女帝的模样吓了一跳。
可当她看到李鱼时却惊得倒退了两步,她也看出来估计是李鱼这位夫郎帮忙解决的陛下。
可是逝者已去,如何能让她伤心过度至此呢?
“子游,节哀吧!”
秦王沉痛地安慰道。
李鱼听了秦王的声音,突然僵住了。
继而,她突然笑了起来,念叨着:“我怎么忘了,哈哈,我真是傻子,我怎么忘了!”
秦王不明所以,等她见到李鱼的行为时,突然目眦尽裂,可惜到底没能拦住她。
李鱼起身踢起一块金砖,随即用那锋利的边角割开了手腕。
鲜血汨汨流出,她捏起柳秋的嘴唇,那鲜血就滴落进去。
只是她自愈很快,没一会就要重复进行这一行为,她却甘之如饴。
直到她的嘴唇都已经开始发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塌上的男子却依旧没有反应。
秦王深深叹了口气,给身边侍卫一个眼神。
那侍卫便轻身上前,准备一手刀打晕李鱼。
可她却仿佛早有预料般,迅速躲开并抱起柳秋就飞快地夺门而出。
我们回家吧!
李鱼心中只有这一个执念,她不顾身后侍卫的追赶,仿佛奔赴一场贪欢之梦。
京城如今大乱。
李鱼失魂落魄地抱着人穿梭在街巷中,突然一双铁掌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不耐烦的甩开,那高大的女子却仿佛碰瓷一样地摔倒在地上。
“李鱼,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啊!”
她愤怒地叫嚣着。
李鱼已经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了,脚步没有半点停顿。
直到那女子喊出了一句:“我有办法救他!”
李鱼才缓缓地转过身来,她睁大了眼睛辨认了半晌才哑声道:“张奎?”
“可不是我!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张奎惊讶地问道。
“怎么救人?”
李鱼已经快要枯萎,只不断嗫嚅着这句话。
街巷上雾蒙蒙地,柳秋被平放在一个台阶之上。
“你愿意把天运女的能力放弃吗?”张奎搓着手问道。
毕竟这世界上愿意放弃天运女能力的人屈指可数。
李鱼已经点了无数个头,“什么都行,只要能救他!”
张奎就笑了。
她从衣襟里取出一把小小的木刀来,“这是除灵刀,取出你的天运给他,你们便可以共享寿命了,只要你能活到九十九,他也能,但要是你死的早,他也活不了了!”
随着锁骨上撕裂的疼痛来临,李鱼突然感觉身上的力量都在渐渐消弭,她重新变成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李鱼。
只见张奎手中捏着一朵红光,从柳秋的耳朵内送了进去。
随即她摊开手道:“等等吧!最晚明天早上人就会醒来了,我夫郎就是如此。”
李鱼这才发现,张奎额间那半朵金花也已经消失不见了,怪不得刚才一碰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