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宦(47)

九歌皱眉思忖,五军营他不甚清楚,朱雀司雀使的选拔严苛已经到了惨无人道的地步,训练出的雀使都是以一敌百的顶尖高手,而庸庸碌碌的骁骑营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和朱雀司平起平坐的,朝廷何必养这么多无用闲人供吃供喝呢?

容策道:“骁骑营再怎么说也是三大营之一,与朱雀司、五军营因利而合,再因利而分,在朱雀司、五军营之间起到一个平衡作用。

它的结构组成相对而言更简单明了,官阶代表着每个人在京都这个方寸之地的人脉牵附,褚敛郢德不配位凭什么坐上指挥同知的位置,他凭得是百年褚氏与官宦世家千丝万缕的联系,那萧桥霜身为萧氏庶子又凭什么坐上指挥同知的位置,他凭的是八面玲珑拿捏人心的手段,这些人乍一看上去无甚起眼,关键时刻足抵千军万马。”

九歌跟着容策在南疆打仗久了,脑子的弯弯绕绕就没有那么多了,现在和齐湘辩论只有认输的份。

战场上的厮杀,生死一念间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京都博弈却是杀人于无形。

入时无的茶叶快见底了,湘君不舍得拆御供好茶,泡的茶便越来越淡,过午她终于寻得间隙同齐湘分享自己的早间的所见所闻,两人一人抱着一大盘樱桃越聊越欢,河伯看着婢女扫出来的樱桃胡心疼地垂头顿足,回房又重新核算了一下督公府的日常支出,算盘珠子拨的越来越响,算得他差点没背过气去,这一个两个的败家子,没一个知道过日子的。

户部侍郎喝了三四杯茶等着宋予衡看完帐□□公,户部是真没有钱了,先是拨给工部二十万两修缮奉天殿,后又拨给礼部十五万两准备年前祭祀大典的事,骁骑营十一月份的月俸还压着没发呢,眼看就要过年了,年底核对清楚大家才能安心过年不是。”

宋予衡懒散道:“朱雀司每个月会有专人统计记录西秦各个州县的物价,你以为本督不会看吗?”

户部侍郎如坐针毡,宋予衡喝了口茶:“行了,雀使没那闲工夫去帮你们对账,你们最好也别有麻烦雀使的机会,先拨十五万两安置流民。”

“可……”

“二十万两。”

户部侍郎脸憋成猪肝色颔首告退,还未行至门口又被宋予衡叫住了:“明日便把骁骑营的月俸发了。”

“可……”

“每人多发一两当做晚发月俸的补贴吧。”

暮色西沉,湘君盯着宋予衡喝完药有一句没一句说着容策去骁骑营任职的事,她讲话手舞足蹈还喜欢掺杂个人感情,把容策说得像只惨兮兮的小白兔,偏偏宋予衡还信了,于是湘君自食恶果,再一次在宋督公进食问题上遭遇到了困难。

她托腮磕着瓜子唉声叹气,容策进屋解了厚重的氅衣轻笑:“多喝点水,嘴唇干裂,肝火太旺。”

“都怪河伯炒的焦糖酸梅瓜子太好吃了。”湘君看到容策眸光晶亮的开始告状,“呀,殿下,你来了,督公又没吃晚膳,他太挑食了,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容策从善如流:“你去准备饭菜,我劝劝他。”

湘君欢天喜地跑了出去,容策转进内室,宋予衡正在换衣服,纱制屏风半透,容策伸手在虚空中一点一点描画着宋予衡的影子轮廓,指尖慢慢开始发烫,他神思不属收回手,欲盖弥彰地背过身念经。

宋予衡换完衣服入目就看到宋予衡又在念经:“用过晚膳了吗?”

容策转身,宋予衡手脚不便,白色亵衣勉强穿上未系衣带,脖颈上挂了根细长的红绳,一颗红豆贴着削瘦的胸膛,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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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容策俯身给宋予衡系好衣带,手指轻挑起他脖颈上细长的银链,红豆顺着掌心垂至手腕,两颗别无二致的红豆相贴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予衡,你还留着。”

“延年益寿,我为何不能留着?”双栖红豆,不腐不朽,一荚两颗,稀世珍品,虽然长期佩戴确有延年益寿之效,但西秦百姓更愿意把它当作定情之物意为忠贞不渝,思及此,宋予衡欲盖弥彰的解释道,“你别多想。”

容策手腕上的红豆是用天蚕丝特质的红线串起来的,发丝般粗细,红豆贴在腕骨凸起处红若朱砂。

他放下银链,拢了拢宋予衡的衣襟:“多想?西秦是有上元节以红豆定情的习俗,如此说来你难道并非把我当成义子来教导而是在给自己养童养媳?”

宋予衡皱眉打量容策,童养媳?亏他想得出来,自甘堕落。

容策问:“难道我真的是你养的童养媳?”

宋予衡面色阴沉地攥住红豆便要拽下来,容策眼疾手快按住了他的手:“戴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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