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了……”室内缱绻的暖光充盈下,元新月清晰地看见双臂撑在自己身侧的韩骁骋胸膛急促起伏,他难耐地呼出一口气,看向元新月的漆深眼眸比刚刚更加晦暗,“明日叫人去给你买新的。”
第63章 往事
邑京,太尉府。
自从收了韩骁骋派人送来的账目后,周义庆就知道,自己这些年暗中替元鹤拉拢朝中官员的事情瞒不住了,元鹤倒是权势大撇得清,可自己的把柄已然被人掌握了,结党营私在大讫可是重罪。
复又听人告知周晴被带走了,他虽愤恨却又无可奈何,毕竟韩骁骋送过来的账目就已经够他死罪了,他手中定还有其他证据叫他周家覆灭。
一夜未眠,周义庆眼窝深陷唇色如纸,反反复复地在屋里踱步,最终只得仰天长叹一口气,目光空洞地栽倒在太师椅里。
“没有法子了。”周义庆苦笑,他早知韩骁骋蠢蠢欲动,却从未放在心上,没想到只任朝中虚职的宁王,能掌握这么多把柄。
“父亲!”
“晴儿?”听见声音,周义庆浑浊无神的眼睛终于亮起一丝光来,他跑出门,一眼便瞧见了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少女,这幅可怜的模样,哪里还像是昨日那个贵气骄矜赴宴的太尉女。
“晴儿,你没事吧?”周义庆紧张地拉着女儿左看右看,周晴一边摇头一边嚎啕大哭。
周义庆也红了眼眶,只喃喃重复:“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当晚宗正裴志远便暗中登门拜访了周义庆,二人素日也有些交集但不多,周义庆听闻昨日裴家小女也被韩骁骋带了去,便知晓了他此行的目的。
将裴志远带进自己书房,关好房门,周义庆也不遮掩直接问道:“裴宗正打算怎么办?”
裴志远显然也为此发愁了整夜,看起来眼下发青,尽显疲态,他叹了口气:“宁王掌握了不少证据,估计不止我们。”
闻言周义庆点点头,他也这么想的,元鹤持权这么多年,朝中绝大部分有头有脸的官员早就被他拉拢腐蚀了,身处这尔虞我诈的官场哪有清白一说。
“静观其变吧。”周义庆轻声道。
裴志远立马会意,静观其变就是指——绝不插手韩骁骋和元鹤之间的纷争。
-
半月一晃而过,元呈受了皇命被封卫将军领兵出征那天,元新月去送他,一下子塞给元呈三个荷包……
本来是只打算绣一个的,可是元新月绣完后发觉时间还早,便多绣了两个给兄长一同带走,免得丢了或者坏了。
顾青也一起领兵驻扎塞北去了,可她在城门外却没见到顾未容送别的身影,元新月问起来,顾青只无奈地回答说顾未容同他怄气了。
于是目送着大批军马离开后,元新月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顾未容。
元新月一来顾府,就听婢女说顾未容把自己锁在房里一整日了,不吃也不喝,好在她还肯和自己谈谈心,听顾未容断断续续讲了半天故事,她状态终于回转,又亲眼见她喝了粥睡下,元新月才离开顾府。
刚回王府她就打算去书房找韩骁骋,毕竟她今日刚刚送走了元呈,难免有些悲伤想要倾诉,可是见彩菲支支吾吾的语气,她蹙紧眉头,瞬间明白了:“殿下又不在?”
“是……殿下出门了。”彩菲回答。
又不在……元新月暗忖,半月前韩骁骋还恨不得整日拉着自己黏在卧室缠绵,可这几天却终日见不到他人影,每日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不归。
元新月只好拐了脚步,一边往寝院走一边嘟囔:“这几日是怎么了?”
见元新月若有所思的模样,彩菲急忙撵上去替韩骁骋解释:“殿下只是最近有些忙,不是故意不见您的,王妃。”
闻言元新月顿住脚步,看向彩菲紧张兮兮的表情,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我知道,只是有些担心殿下是不是遇见棘手的事情了。”
“那您不必担心,殿下一向只做把握的事情。”彩菲骄傲道。
“是吗……”元新月出神地喃喃道,心底隐约有一种感觉,韩骁骋要出手去处理元家了……
就算之前再怎么叫自己逃避这个问题,这一天还是还是会来临的,元新月蓦地觉得胸口憋闷不已,她脚步匆匆地回到卧室后便窝在了床榻上,只说自己不舒服却怎么也不肯看大夫,把庆鸽和彩菲吓得团团转。
直到雕花窗棱外透过来的天光徐徐转暗,元新月马上就要看不见了,她才趿着鞋子去燃灯,便听见外头有人踏在覆雪的石板上发出的闷声,听起来急匆匆的。
是韩骁骋回来了,元新月知道。
韩骁骋甫一推门就看见元新月穿着薄衫,盈盈站着抬手燃灯,明亮的火光在她手下乍现,刚巧映亮她艳丽的五官和薄衣下不足一握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