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别让美人做刺客(18)

那琴师浑身上下布满了伤痕,看样子是被人拷打过,只见他慢吞吞地卸下背上的琴,拂去包裹着琴的布,这架琴方才显露真容,那是一把伏羲式的古琴,琴身流畅,素雅大方,明明不加雕饰却不似俗物,琴师的双手颤颤巍巍地悬停在琴弦上方,鹤云程这才发现,虽然这人伤痕累累,那一双手却皮肉完好。

鹤云程冷冷地道:“臣听闻云烟泽的琴师大多性子刚烈,不轻易演奏,他今天倒肯。”

萧璧鸣今天像是心情不错,听闻他的话嘴角微扬,仰了仰下巴,话里有话地说:“每个人都有软肋,抓住了他的软肋,就不怕他不配合。”

侍卫恶狠狠地推了推琴师的肩膀,推得他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又蹒跚着爬起来,他动作间带着一种屈辱的缓慢,鹤云程见着眉头微微皱起,双眸中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琴师盘腿坐在大理石地面上,面对着层层相掩的纱幔,依稀能望见榻上的昏君和他的男宠,他抬手轻轻抚弄琴弦,悠扬厚重的琴音骤然而起,起初只是几个音,慢慢的,音符流转而乐声作,他双手的动作一顿一顿的,故而乐声漫长而深远。如泣如诉,那琴就恍若会说话一般,明明只是寻常的音,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哀怨和凄凉之感,叫人不忍细听。

乐声中,萧璧鸣玩弄着鹤云程的发丝,他将几缕发丝轻轻缠绕在指尖,感受着发丝在指间摩挲的感觉,他贴着鹤云程的耳根子问道:“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吗?”

鹤云程僵直着身体摇摇头,他分明在萧璧鸣怀里,又是被他抱着,却好像两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感受到萧璧鸣的气息吹入他的耳朵里,麻了半边身子,哑声答:“臣不知。”

萧璧鸣“诶呀”了一声,好像在逗小孩儿玩乐似的,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啊,你不知道,那朕来告诉你。”

“这是云烟泽的家曲,只有皇家的人才知道这首曲子。”

“你面前站着的,就是当年云烟泽的八皇子。”

鹤云程默默地闭上双眼,感受到后脖颈处轻微的啃咬,他整个人颤栗着长长呼出一口气,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气息,他面无表情地望向前方,语调没有一丝波澜地问道:“这是皇上送给臣的礼物?”

萧璧鸣满意地一笑,他总是喜欢用手禁锢住鹤云程的脖子,半是爱抚半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控制欲,有一阵没一阵地施力,聆听鹤云程因缺氧而竭力呼吸的声音,此刻他估摸着该是处理政事的时候了,于是恋恋不舍地放开双手,像爱抚小狗一般地轻轻摸了摸鹤云程的头,居高临下地说:“是,朕不在的时候,你就听他弹曲儿取乐吧,朕不想你无趣。”他说罢披上外衣,带着侍卫离开了质馆,独留下鹤云程和那琴师二人共处一室。

雨水

萧璧鸣走后,鹤云程才慢慢冷静下来,他隔着帷幔望向那个琴师。

琴师坐在地上抚琴,他的琴声婉转哀凉,好像在诉说临终的遗言,鹤云程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他,耳畔琴音流转,忽然,乐声中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只见那琴师忽然暴起,竟是徒手扯断了那把古琴的一根琴弦,将断弦紧握在手里,一个箭步向帷幔后的鹤云程冲去,他将断弦缠在双手中,双臂因极端地用力而青筋暴起,那琴师宛若一头恶狼,他的复仇之心昭然若揭,未等识清鹤云程的面目,他就已经将琴弦绕到了手下人的脖颈上。

鹤云程平日里不让内殿有侍卫守着,那让他有种被萧璧鸣监视的感觉,所以内殿里并无守卫把守着,等侍卫意识到不对劲冲入内殿时,那穷途末路的琴师已经死死地勒住了鹤云程,只差一步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琴师绝望而又愤懑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内殿:“你们天都的恶人都该死!我杀不了那萧璧鸣,我先取了他的娈童性命!云烟泽的人永不为奴!!!”

“你这个可耻的臭男人!不知羞耻!你和那个萧璧鸣都该死!!!”

然而多亏了萧璧鸣,鹤云程已然是有点熟悉窒息的感觉了,他痛苦万分地仰起头试图呼吸到一点空气,正对上琴师那双猩红的双眼,那人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喘着粗气,看上去已经做好了和鹤云程一道赴死的准备了。

那个角度,琴师也正好可以看清他的脸,琴弦比寻常勒人用的麻绳细上许多,不光勒得人窒息,同时也在脖子上留下了细细长长的伤口,鲜红的血液顺着琴弦一滴一滴地流下来,电光火石间,鹤云程离失去意识之差分毫,那琴师兀得却松了手,他愣愣地看着鹤云程,眼睛仍旧瞪得老大,可眼中却似乎有着不同刚才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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