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意,放话出去说我中毒了危在旦夕,把萧璧鸣从邱陵请回来。”
等消息传到邱陵,已经是春猎的第三天了,除却幽禁在王府的萧煜,参加春猎的是所有皇子加重要官员,萧璧鸣一行本就在整理行装准备回宫,皇上听闻此事脸色大变,抛下一队人马就先行策马回了皇城,沂北王心道这小白脸当真好本事,春銮殿时还被当众羞辱,不过数月就把皇上拿捏得死死的,不论谁是下毒之人,恐怕都难逃一死咯。
沂北王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一名老臣,悄声道:“让你准备的事情怎么样了?”
郭帆劲往沂北王那儿凑了凑,一脸的愁眉不展,他是沂北王一路提拔上来的官员,沂北王又与萧煜同党,萧煜虽然未曾亲临春猎,势力却遍及春猎人马。
郭帆劲整张脸苦兮兮地说道:“王爷,您说的那事哪儿那么好办啊,这中原六州人是不少,您说的那是天仙,哪儿那么好找啊?”
沂北王反手就打郭帆劲的脑袋瓜,“啧”了一声道:“好办的事还找你?再说了也没让你找一模一样的啊,你找个差不多的也行,抓紧点听见没?要赶在秋日祭前头,知道了吗!”
质馆里头,萧璧鸣的快马还停在质馆外头,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猫着腰一句话都不敢说,他们是做梦也没想到质馆里这位居然对皇上那么重要,这位平日里也什么话都不说,搞得大家都不知情的,要早知道是个有前途的主子,不早就当祖宗一样供起来了不是?
萧璧鸣坐在床沿边,他握着鹤云程的手,看着他苍白的脸,闭上眼深深呼了一口气,好像怒火都要从肺腑里喷发出来似的,他沉声道:“没人说话是吧?”
“你。”他胳膊一伸,指着楚和意鼻子道:“你来说,你是他的医官,他怎么会好好的中毒!”
楚和意心道鹤云程果真料到皇帝会大怒,但心里认为这皇帝脑子不正常,于是也没好气地道:“回皇上,贵妃娘娘前日里来质馆问话,公子身体尚未恢复许是被惊着了,惹恼了贵妃娘娘,小厨房看公子近日来胃口不好,特地做了公子爱吃的菜,却不想有贼人别有用心……”他觑着萧璧鸣的脸色,算着他也该入套了。
果然,萧璧鸣将鹤云程的手藏进被子里,站起了身,仰了仰头像是舒展了一下脖子,他偏头望向窗外,皱着眉呢喃道:“高家这日子也过得太好了。”
他低头看着鹤云程昏睡的脸庞,俯身上前轻轻吻了上去,他附上鹤云程苍白的双唇,甚至觉得鹤云程是冷得,他的心猛烈地一颤。
等萧璧鸣走后,楚和意遣退了下人,他走到鹤云程床边,见他确实脸色苍白,不禁问道:“脸色这样苍白,身体可有不适?”
原本闭眸躺在床上的鹤云程忽得睁开了双眼,轻声道:“有吗?可能是先前高烧还没完全缓过来。”他伸出个胳膊抵在自己额头上,微微眯着眼,晾他体内有毒,高烧未愈又以身试险,想必不大好受,只听他徐徐道:“贵妃娘娘比起萧璧鸣,还是差得远啊。”
雨水
萧璧鸣因为区区一个寒燕质子,降了高贵妃位份的事情是沸沸扬扬满朝皆知,高阁老说什么也要替她的女儿讨公道,但长子出兵寒燕,他手里缺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说话也硬气不起来,只好先去找萧煜商量一二。
摄政王府里,无莲湖中的机巧亭里正坐着萧煜和高明昌,刚过了立春,雨水时节围炉煮茶最是惬意,摄政王是风雅之人,自然玩的开这些雅趣,亭中设一火炉,取陈年陈皮普洱加之以晨露煮沸,清香四溢。
高明昌平日里也扮得了风雅,但此时他女儿的贵妃之位被废,被降成了嫔,又偏偏无儿无女,一点靠山都没有,原先他有长子在外立战功,又有女儿在后宫打点,别说朝堂之上,就连皇帝不都得畏他三分,他们高家是前朝功臣,位子坐得稳,要不是当年夺嫡之争失利,站错了队,跟了二皇子,现在指不定风光成什么样呢,但萧璧鸣是瑕疵必报的人,既然高明昌一家曾帮过萧煜,那么在他那儿,就断没有好日子可以过,这么多年来明争暗斗,现在终于有了要起势的意思。
“王爷,你可得想想办法啊,雯儿是欠考虑了一点,但那质子的一条贱命,实在不至于如此啊……”高明昌虽然急,但上上下下打点了一番,所有人都咬的很死,再者说复不复位在于皇上的心思,他萧璧鸣本就和高贵妃毫无感情,这一下更是彻底没希望了。
“贱命?”萧煜浅浅地呷了一口茶,茶水下肚,驱散了三分寒意,他偏头看向无莲湖,嗤笑道:“寒燕地处白马峡峡口,地势诡谲,要想一举拿下燕玲十四州,天都还就非与寒燕合作不可了,你说寒燕三皇子的命贱?高阁老,看来你也不是很聪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