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那不是挺好的吗?”
在国木田揍太宰治的那段时间里,我将视线放在了坐在后面桌子上喝酒的美人身上。
我轻巧地蹭了过去,将下巴放在了美人的桌子上,眨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小美人。
美人捏着酒杯审视着我,眼神中有些警惕。
我朝着美人露出了一个纯然的笑容: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美人。”
听到“美人”二字,眼前那人露出了牙酸的表情,仿佛屁股下的凳子上有一根木刺一样坐立不安。
看他的表情,我猜他一定想吐槽些什么,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不愧是能在异能特务科当长官的人,这忍耐力真是超乎常人。
美人捂着脸,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算了,我总不能和醉鬼一般计较吧。”
“坂口安吾,咳,这是我的名字。”
接着,坂口先生警惕道:
“殉|情禁止。”
我望着坂口先生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酒瓶朝着他扬了扬,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大口,然后开口道:
“酒能使人出语轻快,酒更能使人一吐衷情。酒因而成为一种道德的性质,成为搬运率直之心的物质。”
这是康德的名句。
坂口先生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
我一把抓住坂口先生的手,然后轻轻抚摸上了他那浓重的黑眼圈:
“酒壮怂人胆,我接下来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坂口先生看起来有些忐忑不安。
我已经开始怀疑他屁股底下坐的不是椅子,而是烙铁了。
他将求助性的目光投向了太宰治。
果不其然,太宰治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侧身回避了坂口先生的目光。
坂口先生只能深吸一口气,强装淡定道:“你说。”
我望着坂口先生的眼睛,深情道:
“康德曾经说过,三样东西助于缓解生命的劳累:希望,微笑和睡眠①。”
这句话一说完,我就没有再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他。
此话一出,坂口先生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到坂口先生疑惑的表情,我微微勾起了唇角。
果然,我刚才说的话不在他的任何骚话预想中。
他松了口气,有些疑惑地询问道:
“你的意思是?”
是觉得我说的不是骚话,所以才松了口气吗?孩子,你还是太天真了。
我微微一笑,开口道:
“在你那深不见底的眼中,我没有看到希望;从你那疲惫的面容中,我又没有看到任何睡眠的痕迹。所以——”
坂口先生又开始不安了。
我轻轻张开口,打破了他最后的幻想:
“所以,美人,笑一个先。”
……
全场鸦雀无声。
坂口先生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攥着拳头吐槽道:
“你这家伙,不要歪曲别人的名言去调戏人啊喂——”
我歪歪头,疑惑道:“可是,我也没说错啊。希望,睡眠,微笑,你要是一个都不占的话,那真的太可怜了呢。”
坂口先生难得沉默了。
我微笑道:“害羞了?”
坂口先生的拳头已经攥出青筋了。
我道:“羞怯是大自然的某种秘密,用来抑制放纵的欲望。它顺乎自然的召唤,却永远同善、德行和谐一致②。”
“所以,即便是害羞了,你仍旧很美。”
坂口先生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推了推眼镜,开口道:“我能打他吗?”
“抱歉,”国木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鞠躬道歉道,“桑田他喝醉了,可能有些口无遮拦。”
坂口先生有些绝望地捂着头,开口道:
“我自己不想听到康德的名言了,你这混蛋,不要恶意曲解别人说过的话啊——”
“我还以为,坂口先生会和康德产生共情呢,”我委屈地瘪瘪嘴道,“毕竟,康德还说过,最好的享受就是工作③。”
“而你,看起来就是那种非常变态的工作狂。”
坂口先生有些头疼地看了我一眼,自暴自弃地喝了一口酒: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能不能把这个醉鬼拉走啊,我真是受不了了。”
我被坂口先生的态度给灼伤了。
我委屈地辩驳道:“我只是觉得,康德的话,很适合此刻的我们。”
坂口先生看起来有些无语。
他指了指我身旁的太宰治道:“那你说说,有哪些适用于太宰治的?”
我不假思索道:“自|杀是可恶的,因为上帝禁止这样做;上帝禁止自|杀,因为这样做是可恶的④。”
太宰治轻飘飘地“啊”了一句,抬起眼皮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你说的对,白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