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很能干,很快就铺好了换洗过的床单和被套。
久别胜新婚,夫妻俩不可避免的温存了番。
怕吵醒隔壁的恩恩,又怕牵扯到水生的伤口,因此夫妻俩很是克制,克制的后果就是,时间被无限拉长了……
恍惚间,宝珠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小动静给吵醒的。
双手揉了揉眼睛后,宝珠睁开了惺忪睡眼,就被细碎的银白光亮给震撼到了。
满室黑暗,唯有这一袋萤火虫,散发着细碎而耀眼的银白色光亮。
宝珠瞧了眼墙上的夜光时钟,现在是凌晨一点。
萤火虫用白色塑料袋装着,袋口处用细针线绑紧了。
萤火虫很多,密密麻麻的银白光点填满了袋子,像是被打碎的琉璃盏,流光溢彩的,在此时此刻,比璀璨的银河更加能摄人心魄。
水生尴尬地朝宝珠笑了笑:“吵醒你了?”
他本是想将萤火虫暂时放在阳台外的,等到宝珠醒来时再玩,不曾想,平日里睡眠质量极好的宝珠,竟是被吵醒了。
大抵是换了个新环境,有点认床的缘故。
宝珠接过了袋子,笑问道:“萤火虫?”
小时候,宝珠喜欢在夏日的夜晚抓萤火虫玩,可惜她抓小动物的本领不比水生,每回用袋子扑了一个晚上,只能抓回来两三只。
不像水生,一下抓回了一大袋。
他抓这些小动物,似乎总比旁人容易。
宝珠娇嗔道:“你脚不疼吗?大晚上不睡觉,去抓这玩意?”
水生:“工地附近的草地里,最近很多萤火虫。”
“真好看,跟星星一样。”宝珠举着袋子,认真地观察着,十几岁后,她就很少抓小动物玩了,“可惜活不长,明天就得死了。”
水生:“我明晚再给你抓。”
“得了吧,梁水生,你可消停点,你不心疼自己,我还心疼你呢。”宝珠锤了锤水生的肩膀,说道,“我又不是苏妲己,还整‘烽火戏诸侯’那套,我要说喜欢月亮,你难不成还把整个月宫搬下来送我不成?”
借由萤火虫,宝珠回忆了许多小时候的事,其中不乏与水生认识那几年,水生隔三差五给她送小动物的事。
可惜她是个“动物杀手”,如若不是被小丽接管了,大多数小动物到了她的手上,不日就能一命呜呼。
“我明天再给你抓点蛐蛐、蚂蚱、知鸟……”
水生就是如此不解风情,从宝珠一大串的回忆里,他领悟到了宝珠想追忆童趣的愿望。
但从小到大,最吸引宝珠的,除了他的“俊”,就是他淳朴的“憨”了。
宝珠搂着水生的脖子,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
宝珠并不觉得萤火虫晃眼,不让水生将其丢去阳台,并指挥着他用胶带将其绑在了时钟旁。
时钟下的电视柜上,搁着那束精美的蓝色妖姬,在银白色光亮的照耀下,反射着幽幽绵长的深蓝色,躺在床上时,一睁眼便能瞧见。
伴着瑰丽璀璨的美景,夫妻俩相拥着双双陷入了梦乡……
权会儒是同意水生休息的,起码宝珠去质问他时,是这样的。
但今天是封顶的重要日子,水生无论如何也不肯休息。
于是宝珠用纱布将他的脚掌包了个严实,连一根脚趾都不露出的那种,生怕伤口再磕着碰着了。
水生的脚本就肿了一倍,如此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住了,别说整只脚了,前半只脚掌都难以塞进鞋子里。
水生只得趁着宝珠不注意,将纱布拆了,撕掉大部分累赘,只余十厘米被截出的长度,往伤口处绕了一圈,最后简单地打了个死结,再神不知鬼不觉地穿上做工专用的白布鞋。
恩恩抱着奶瓶跑了来,一下抱住了水生的大腿:“粑粑,我跟你一起去做工。”
水生单手将她捞起,放在了大腿上:“脏脏,危险,你跟妈妈一起去玩。”
恩恩摇头:“恩恩就要跟粑粑一起。”
刚起床时,宝珠就偷偷教了她这话,并且许诺,只要她今天成功缠在了她爸身边,自己就给她买根超大的棒棒糖。
无外乎,有闺女需要看着,水生不至于受了伤还拼着老命干活,危险的施工重地,他总得腾出精力来照顾他尚在喝奶的闺女,偶尔把屎把尿的,能浪费他不少时间。
水生为难中又带了点小高兴,在水生为数不多的回家的日子里,宝珠和跛子夫妻俩致力于给他营造的,都是粘牙糖一样的恩恩。
殊不知,恩恩是个“滥情”的,跟每个跟她好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都好。
往往今儿个才说完,“我跟你全世界第一好好。”,明儿个又换了另一个人第一好了。
特别是没见过的陌生人,恩恩对他们尤其有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