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两银子平分下来,也抵得上几人数月的月钱,几人又惊又喜,问道:“江姑娘,为何要给我们?”
“这九两对他是罚,对你们便是赏。你们恪尽职守,本分做事,另外今日若没有你们,我也无法拿出十足的凭据以正当处罚那头子,自然当赏。”
几人喜出望外,拿走银子,“江姑娘,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
“今后凡所有开支,不论数额大小,都要以方才的标准报以明细,若是有银钱去处不明的,必定追责。”江照里向众人道,“同时希望你们互相监督,若发现有人私贪银钱,向六娘或是我说明,那人的罚钱便是你的赏钱。”
“这是新立的规矩,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半响齐声道:“明白了。”
江照里见目的达到,就道:“都散了吧。”
等众人散去后,江照里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扭了扭因为一直挺直而有些僵硬的腰板,缓缓舒了一口气。
唉,领导不好当啊。
她第一次训话,动静不小,楼上休憩的姑娘早醒了,纷纷从房里出来趴在栏杆上看好戏。
江照里抬头便看见几十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知道又来活了,招了招手,让姑娘们都下来。
孙六娘一手揣着银子,一手还拿着江照里写的一叠东西,江照里看着她把钱数了一遍又一遍,无奈道:“六娘,你再数也是四十六两。”
孙六娘瞥她一眼,还是有些气冲冲的:“你不懂,只有银子才能平息我现在的怒气。”
江照里:“……”
江照里忽然改变了主意:“你把那张花名单子给我,我让姑娘们现在挑了。还有,别数了,干活了。”
孙六娘找了找,抽出花名单子递给她,自己起身继续指挥杂役布置厅堂了。
姑娘们陆陆续续下来,手里都提着妆奁,围在江照里身边,你一嘴我一嘴地说着。
“江姑娘,你刚刚是发火了吗?我还是头一次见你发火。”
“那算什么发火,妈妈那样的才算呢。”
“对啊对啊,江姑娘这么温柔一个人,怎么会发火呢。”
“不过江姑娘你刚刚那样好有气势,我也想学,你教教我嘛。”
“你学不来的……”
“……”
“江姑娘,我们今日学什么新妆面呀?”
她们叽叽喳喳的时候,江照里向来插不上话,见总算有人说到了正题,忙把手里的单子递给她们,让她们传阅。
“你们各选一种花,我一会儿要教的妆面与花有关。”
“花?”
姑娘们皆感新奇,一人挑了一种。
等她们挑选完毕,江照里就开始教她们上妆。
一人三种,都带着花的元素,或是眉间花瓣,或是眼尾花色,或是眉梢枝蔓。
江照里心里还想着招夫子的事,原本时间规划的刚好,没想到半道出了岔子,因此动作比以往快了不少,好在姑娘们现在也熟练了不少,学起来很快。
江照里又讲了讲服饰,但具体她已经写给了孙六娘,便没有讲得太详细。
姑娘们看着脸上的新妆面,都在对镜自赏。
江照里来不及听她们反馈,便急急离开青雨阁。
“诶,江姑娘!留下来用个晚膳再走啊!”孙六娘在后头叫住她。
江照里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我还有事,下月初再来,这期间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你直接差人来陈家村找我。”
江照里紧赶慢赶回了李氏医馆,一踏进医馆门便被阿酒拉过去。
“东家,你可算回来了,有人来寻你,就在内屋等着,我招待了一会儿,但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有几个人找上门?”
“五个。”阿酒道。
短工分发的单子上就写了“若有意到李氏医馆寻江姑娘”,江照里心知这五个人就是她要招的夫子了。
一掀开门帘,内屋坐着的五人便齐齐看过来。
都是书生打扮,身上的书卷气很浓,江照里还没说话,其中一人就冷哼一声,道:“你就是江姑娘?让我们等这么久?”
“抱歉,有事耽搁了。”
那人却不依不饶:“你一个女子能有什么要紧事?我白白等了半个时辰,你知道这半个时辰我能读多少诗吗?”
“……”
现在已经申时末了,要不了多久天就擦黑了,江照里急着回家,说话也不客气起来:“那你回吧,你不合适。”
那人一噎,还要再说,江照里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了:“阿酒,送客。”
语罢也不再管那人,自己寻了上位坐下,对余下的四人道:“诸位可是来应试夫子的?”
“是的,”一人站起来对江照里作揖行礼,“江姑娘,在下许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