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褚允执单手圈着,眯眼去看差点绊倒自己的东西,看了半响才看清楚:“哪来的小孩?老秦,你小孩都、都这么大了?”
腰间的手臂一紧,头顶有人低声问道:“老秦,是谁?”
江照里笑起来:“老秦,你吃酒……吃糊涂啦!怎么还问我你、你是谁……”
四周一下安静下来。
江照里毫无所觉,“老秦,你这、酒量不行,不如我!但是你钓鱼……不、不错,我怎么就是钓、钓不好。你明天……啊……明天不行,要去、去找菇子,后天!后天你要教我了……”
褚允执看着大着舌头说胡话的人,轻叹一声,把人背了起来,往观星台下走去。
背上的人还在滔滔不绝。
“……你那些看家本领,别老藏着、掩着!做人不、不能这么小气,知道不……我给你买、买一套……不、三套你没有的和竿……你要教我!教我!不然,我、我就不陪你钓鱼了!你、你一个人坐小板凳去吧!”
“……”
“老秦啊,我对不住你,走的时候还没把那三套和竿给你,但是我那些菇子啊菌子啊可通通留给你了,你好、好好干,可……可不能白瞎了我辛苦采的东西。”
“……”
“老秦,你可不能那么快忘了我,要记得给我……给我烧……烧……”
“烧什么?”褚允执走上木道,其他人远远坠在他们身后。
烧香啊。
江照里嘘了声,压低声音:“这个不能、不能说!这是秘密,不能被别人知道的……”
不然烧的就是她了。
那老秦就可以知道了?
褚允执把这句涌到嗓子眼的话咽下去,沉默地往前走。
背上人很久没说话,头慢慢低下来靠在他的肩膀上,带着酒味的呼吸打在他的耳后,有力的心跳声隔着两人的贴合处传来,逐渐与自己的相重合。
正当褚允执以为背上人睡着了,就听她道:
“老秦,我难……难受……”
他缓声问道:“哪里难受?”
“饿,我好饿……好饿……”
褚允执脚步一顿。
饿?
她晚膳吃了那么多,又灌了那么些酒,怎么还会饿?
他终于察觉到一丝异样,正欲细问,却听江照里呼吸变沉,是真睡着了。
……
江照里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她撑着坐起身,环顾四面,脑袋空白了一瞬。
她怎么回来的?
她不是在观星台吗?
江照里低头打量自己,发现衣服也被人换过了,此时只着里衣,浑身清爽地窝在床上。
记忆停留在眼前那轮又大又圆的明月上,江照里绞尽脑汁,也没想起后面发生了什么。
【吸溜儿?】
【宿主。】
【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夜风清月皎,是夜观天象,将理论联合实际,检验宿主前段时间学习成果的好时机,但宿主只顾饮酒玩乐,错失良机,不思进取,该当谴责。】
江照里:……
“我就不该问你。”
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掀开被子下了床,去盥洗室洗漱完毕后找了身干净衣服穿上,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反手关门的时候就看见阿酒端着个木盘从楼梯口出来,见到她一喜。
“东家,你醒了!”她走过来,“这是醒酒汤,东家你喝点。”
醒酒汤?
江照里端起盘上的碗三两口喝完,将空碗放回原处,问道:“我昨晚喝醉了?那我怎么回来的?”
阿酒的眼神有些闪躲,支吾道:“姑爷把你背回来的……”
她这个反应让江照里不得不多想:“……我干嘛了?”
“没、没干嘛……”
江照里:……
没干嘛你怎么是这个反应?
她缓了缓:“我撒酒疯了?”
“何止。”林聿青不知何时上了楼,抱胸倚在墙上,“路上我们不知道,不过回来后你一个劲儿往外跑,拦都拦不住,一会儿说要去钓鱼,一会儿闹着爬屋顶赏月,一会儿又哭喊着自己饿,要去烧东西吃,差点把整个厨房都点着了。”
“…………”
画面太美,江照里不敢想。
她僵硬地转头问阿酒:“他说的是真的?”
阿酒迟疑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
江照里深吸一口气,没事,不就是上窜下跳吗,没什么大不了的,虽说是有点丢脸,但也没太出格。
没事,是个人就会醉酒。
没事,她不尴尬,一点都不尴尬。
没事、没事……
她正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就听林聿青接着道:“后来……”
“还有后来?!”江照里的心理建设崩塌,“我还干嘛了?!”
林聿青干咳了声,似乎在憋笑,“后来我们好不容易制住你,想把你送回房间,结果你抱着允执不放,我们好说歹说你就是不撒手,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