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要和你相公先打一声招呼嘛,你相公都快急死了。”
急死了?她怎么看不出来?
她本来觉得没什么,和褚允执对上视线后却突然一阵心虚,刚想问他怎么醒了,就见褚允执上下扫视她一眼,然后紧皱眉头。
“你衣服呢?”
“我去了一趟青楼……”的后巷。
“什么?!青楼!”李郎中大惊失色,“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怎么衣服都没了?被谁拐去了?不会是被欺负了吧?!”
“不是不是,您想岔了,我没事。”眼见褚允执脸色有变难看的趋势,江照里忙道,“我没去青楼里面,我在青楼后巷带了一个人回来。”
“师父,你快来看看。”学徒背着阿酒在房门口喊道。
“喏,就是她。”江照里指了指,“外袍给她穿了。”
“哦,那就好……”李郎中道。
“师父……”学徒在外面催促。
“来了!大半夜的别喊这么大声,免得隔壁大婶明天又来骂我们。”
李郎中出了房,带着学徒走远了。
“不是和你说过天黑的时候不要一个人出去乱跑吗?”褚允执的语气有点冷。
“对不起,”江照里讷讷道,“我下次不会了。”
房内的气氛有些凝滞。
恰在此时,学徒来喊江照里了:“江姑娘,你带回来的那姑娘有些伤处我们不便处理,师父让你过去搭把手。”
江照里如蒙大赦。
“这就来。”
“慢着。”褚允执叫住她。
江照里一下驻足,转身面向褚允执,“怎、怎么了?”
“把它穿上。”褚允执扔过来一件衣服。
江照里接过一看,发现是褚允执的外袍,此时不敢违逆他的意思,老实套上了,见袖子长了一截出来,就挽了上去。
“去吧。”
江照里如释重负,疾步走出了房,阖上门的前一瞬瞅见房里褚允执还是坐在原位,忍不住又道:“你早点休息啊。”
阿酒就被安置在隔壁,江照里走进去的时候李郎中正给她包扎手臂上的伤。
她的脸已经被擦干净了,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小脸来,此刻双眼紧闭,嘴角淤青,显得楚楚可怜。
怪不得值五十两,江照里心叹。
李郎中要她处理的伤在胸口,江照里掀开衣服,就见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灼伤与淤青,甚至胸腹处还有几道鞭痕。她忍不住骂了脏,她知道有些人在床上玩得脏,但没想过自己有亲眼见到的一天。
江照里定了定神,将伤势描述给屏风后的李郎中,再依着他的指示处理。
擦药过程中阿酒醒了,挣扎着要起身给她跪下。
“江姑娘,多谢你救了奴……”
“诶诶你别乱动啊,”江照里把她按回去,“别急着谢,你卖身契我还没搞到手呢。”
阿酒虚弱地笑道:“若不是姑娘你拦下了妈妈,奴今夜怕是要被冻死在外面了。”
“说到这个,她为什么要打你?”
“奴自知身份轻贱,不敢奢求清白之身。”阿酒自嘲一笑,“但妈妈想把奴卖给吕员外做妾室,那吕员外于床第之间有怪癖,常常要了奴半条命,奴不肯,她就想打到奴肯为止。”
不干人事啊。
“吕员外?他是不是有个女儿,常常和县令女儿混在一起?”
“是,他有个独女,名叫吕宁枝,常与县令女儿钱珠玉同进同出,江姑娘认识她们?”
那就是她买衣服那天碰到的两个女子了。
“一面之缘。”江照里摇摇头,她上完药包扎好,将阿酒的衣服拢好,“对了,我和你凑合一晚,你不介意吧?”
这下好了,她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和褚允执睡一张床了。
阿酒有些意外:“奴有什么好介意的?姑娘不嫌弃奴脏,奴就万幸了。”
“是有点脏……”江照里上下端详她一眼。
阿酒闻言黯然,一声苦笑尚未发出,便听江照里继续道:“满身的泥沙血污,不过打盆水洗洗就好了。”
阿酒想说她说的脏不是指这个,江照里却已经绕了屏风出去请那名学徒帮忙打水了。
热水送来后,江照里扶着阿酒让她自己擦了一下身体,自己也洗漱过后便钻进了被窝。
折腾一天,困意很快袭来,半梦半醒之间听到阿酒又在说话,只是听不大清楚。
“奴是说……身份……”
“我好困,有什么事明天再……”
一句话没说完,便彻底睡熟了。
江照里再醒来天已大亮,身侧的阿酒还在熟睡,她洗漱一番后出房,将衣服还给褚允执,同他交代后便去了青楼。
白天是青楼姑娘们的休息时间,因而正门紧闭,江照里这时才知这青楼叫“青雨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