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主人家荆澜生脱下外套,随意地靠在沙发上,手心穿插过头发抚在额间,露出一丝疲态。
也是,从早忙到半夜呢。
于顽看着闭眼休憩的荆澜生,心想自己也不好随便上楼找房间休息,只好也跟着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假寐的主人家没有动静,客人家于顽坐着坐着竟然真的睡着了。
这对一向都有点认床的于顽来说倒是件奇事,姑且算作主人家中的沙发太舒服了吧。
沙发那侧的凹陷在主人起身后慢慢回弹,荆澜生站在沙发后,沉默地看着毫无防备入睡的兔子,抬手关掉了灯。
早晨六点,生物钟准时敲醒了于顽,陌生的房间气息让于顽一下子弹起来,几秒后意识才回笼。
昨晚自己走来的客房?怎么没这部分记忆了,自己也没喝酒吧?
于顽翻身下床,身上还是昨天穿的那套衣服,在客卫洗漱后走出房门,转了几圈也没发现荆澜生的身影。
于顽坐在沙发上,视线被大理石桌面上的手绳吸引住。
是荆澜生上次掉在他浴室的那一根。
于顽鬼使神差地拿起来,手指捻过深青色绳面时,脑袋里某处突然如绷紧的弦剧烈地颤动了两下。
于顽拧眉甩了甩头,一个模糊又稚嫩的声音猝不及防出现在他脑海里,
“别上来了,我们不当朋友。”
谁?于顽骤然抬眼,警惕地扫了扫四周,而别墅区的清晨生态自然怡人,除了悦耳的鸟叫外没有任何声音。
对于自己消失的十三岁之前的记忆,于顽并不是毫无察觉,一模一样的怪梦是那段应该不算好过的日子的残留缩影,仿佛在说存在过的东西永远没法忘掉,该让你记住的就算化作梦魇也要死缠着你。
不过刚刚那声是什么,是谁在说话?
荆澜生推门进来时看到的于顽失魂地站在桌子前,手上还拿着自己那根手绳。
“睡得好吗?”
于顽从神游中被叫醒,“啊?哦好,挺好的。”
将手绳放回原处,于顽没有继续发散思维,乖坐在沙发上等荆澜生换掉运动装下楼。
案子还没结束,现在有了新线索,不知道热心市民这一把能不能稳定发挥。
荆澜生擦着头发下楼,湿发盖在额前,家居服被水珠浸湿留下一串水痕。
对上乖乖坐着、明显有话想问的于顽,荆澜生放下毛巾,十分赏脸地说:“有想问的?”
于顽捣蒜似的点点头,斟酌着问道:“荆总,你和萧栏熟么?”
“了解,不熟。”
原来不熟啊,那慈善宴会还一个捧场一个送灯的。
虽然不是很懂这些太子的商场交际,但得到他们不熟的信息后于顽还是稍微松了口气。
萧栏现在的身份很敏感,于公于私,于顽都不想热心市民荆先生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于公可以理解,荆澜生就是新时代纯正好市民,于私的话,于顽自己也不太清楚,就当好市民的光辉从公家飘到私家了吧。
第19章
于顽放松的表情被荆澜生看在眼里,和昨晚在车上一副被抢菜根的兔子样不同,现在像只得到很多菜根的兔子。
“昨晚发现点新线索,我得在这边局里去看看,这两天真谢谢你了。”
荆澜生点点头,和于顽一起站起来。
“我送你。”说完又加了个顺路。
于顽快要习惯热心市民的接送服务了,心里默默地再加上一面小锦旗,十面小锦旗就换个大牌匾!
车停在首都市局门口,于顽下车撑着车窗,信誓旦旦地保证案子结束后一定会好好感谢他。
首都天气不算好,阴云中破出的几束日光斜斜地打在撑在车窗前的人身上,荆澜生听着眼前人有点扯淡但传达着下次一定会见面的嬉笑承诺,嘴唇微勾。
还不错。
市局门口接待的小郑默默地看着这辆车牌号颇为眼熟的豪车驶离,才上前引着这位靖宁来的侦查师进入局里。
路上简单问候后,小郑问道:“于老师,您和荆总是朋友吗?”
于顽想了想,笑着答道:“算吧,荆总很热心。”
小郑回想了一下办公室常流传的那位在首都的传奇故事,得,又加了个神秘标签热心。
于顽连上视频会议,把昨晚的事儿简单给靖宁那边说了说,又把整个案子在市局这边做了简要汇报。
由杨姗坠楼一案牵扯出的以权色交易为主要目的的犯罪集团窝点在靖宁市郊区被捣毁,而犯罪集团管理层主要嫌疑人之一丛万山,在签发通缉令后的第二天被发现于首都的家中死亡,据现场物证初步判断为自杀。
“嫌疑人死亡,丛万山一案结案陷入僵局,但仍有部分地方存疑。”于顽坐在小会议室主位,对着首都市局的同事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