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们还是男女朋友,而自己只是一个在台上演出的钢琴家而已。
有这段渊源的存在,谢清瑰觉得尴尬也是正常,但幸好邹盈是真的不记得她了。
学校那边提前和剧院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白天的时候没有演奏团表演,他们一行人可以没什么顾忌随便走。
等参观到最后一个vip演奏厅的时候,谢清瑰注意到邹盈稚嫩的脸上不自觉地闪过了几丝怅然。
然后,她眸光落在了前面的特级vip座位上——也是她上次和沈季屿来的时候坐的座位。
不用问,谢清瑰就知道这姑娘想起什么了。
有些尴尬地别开眼睛,她招呼着几个学生看得差不多了就离开。
但今天这个考察,似乎就是要复刻谢清瑰之前来过的那次状况一般,堪称状况百出。
走出vip演奏厅的时候,他们正好撞见了这家剧院的老板,也是上次在饭局打过照面的苏闵行。
谢清瑰之所以记得这位老板,是因为这位年轻男人总是穿着真丝的唐装,比起现如今各种简约华丽的现代风,他丝绸上的山水泼墨显得独树一帜,纵而让人印象深刻。
其次,就是苏闵行是上次组织饭局的人,他和沈季屿相处交谈时的表现来看,也是老熟人了。
两行人碰见互相看了眼,谢清瑰率先移开了视线。
她是觉得苏闵行肯定是不会记得自己了,所以也没必要凑上去打招呼——虽然他是这家剧院的老板,但她今天也不是奔着把这所剧院当作毕业考试承包点的任务来的,得过且过吧。
只是谢清瑰虽然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她却控制不住其他的人。
总有人觉得见到了‘熟人’,就想上去攀附两句。
“苏老板!”邹盈路过的时候瞧见苏闵行,十分惊喜地打招呼:“好巧。”
谢清瑰:“……”
苏闵行脚步一顿,他侧头看了说话的邹盈一眼,随后和旁边的人打了声招呼示意他们先走,然后才走了过来。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小姐,你是?”
“啊,我是…宁大音乐学院的学生。”邹盈腼腆地笑了笑,又刻意补充:“上次来过这里听演奏会,和屿少一起的。”
‘屿少’这个称呼一出口,苏闵行才勉强从繁杂的记忆中搜罗到关于这女生的一丝印象。
“是这样啊。”他脸上多了丝笑容,问道:“今天怎么没和屿少一起来?”
“啊,是…是…”邹盈是刻意借着沈季屿的名头想要积攒人脉,自然不好意思说他们早就分手了,顿时有些尴尬地转着眼珠,吭哧半天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末了,她灵机一动,连忙过去挽住一旁谢清瑰的手臂:“我今天是和学校老师一起来考察场地的,苏老板,您这里的装潢氛围是最好的。”
邹盈分明也没去别的剧院考察过,但已经能大言不惭地说这里是‘最好’的了。
这种行为无异于睁眼说瞎话。
谢清瑰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苏闵行的视线这才落在了谢清瑰的身上。
只是瞧了几眼,他就是一怔。
眼前这女人是让人过目不忘的长相,眉目英气又冷艳,偏生一双狐狸眼精致媚气,瓷白的脸犹如精致的瓷器,鼻尖一颗小痣更为特殊……这不是上次那个女钢琴家么?
漂亮到,可以让沈季屿那家伙示意自己组织饭局的女钢琴家。
苏闵行不是色令智昏的人,他虽然觉得谢清瑰单凭美丽也能让他记住,但此刻印象更深的,还是源自于沈季屿那货。
毕竟沈大少爷可不是轻易会对女人耍心机的男人,因为总有女人前赴后继地向上贴,他犯得着么?
因此,苏闵行对于谢清瑰印象也就更深了。
此刻这么碰巧见到,苏闵行当时埋在心里的种种疑窦又重新翻了出来,甚至还包括现在的。
譬如,沈季屿之前这小情儿和他惦记的钢琴老师居然是师生关系?
嚯,够刺激的。
苏闵行几乎立刻想跑到无人的地方给沈季屿打电话八卦,但他克制住了。
“是谢老师么?”他看着眉目冷淡的谢清瑰,试探着问:“上次我们见过吧?还一起吃过饭来着。”
他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都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谢清瑰。
其中当然包含邹盈,只是女孩儿除了疑惑,还有一丝浅浅的茫然和不安。
谢清瑰无奈极了,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能给她找事。
她越不想听什么,偏偏就有这不上眼的凑上来说。
但很无奈,又不能发火。
于是谢清瑰僵硬地抬了抬唇角,勉强勾勒出一个‘笑’的弧度:“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她说完就忙不迭地带着几个学生离开,没有半分要继续攀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