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
她声音瓮瓮地应:“嗯。”
柏舟揉揉她的手背,没有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
主意是他提的,他希望孟水意变得更优秀,又不希望她走得太远。现在他再舍不得,也无济于事。
爱情泥潭,跌入得越早者,陷入得越深。
孟水意是个晚开窍的,时至今日,感情上,她也未必懂得许多。
不同的文化,对她的冲击势必不小,几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足够改变她许多观念。
盼她好,又担心她太好,觉得他不够好,总之,心情太过于矛盾,都不像他自己了。
孟水意背靠着柱子,同他磨蹭许久,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光傻站着。
仅剩的这么一点相处的时间,平白无故地流逝掉,真可惜。
再不走,就该晚点了。
孟水意反过手,握住他的。
那双眸子,没有含泪,却坠入星子般,盈盈的,明亮如斯。
她说:“我们更高处见吧。”
书上写一句话:人所做的一切,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回来的时候,最好在人生的更高处相见。
小舅,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在彼此人生的更高处。
作者有话说:
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北岛《波兰来客》
人所做的一切,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回来的时候,最好在人生的更高处相见。——俞洪敏《在人生的更高处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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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留学、美国实在不了解,虽然查了一些,但还是有纰漏,多多包容。
本大章结束,下章直接回国()
第三十八章
◎月亮黯淡◎
祁州十二月, 昼夜温差大,仍不时出大太阳。偶来一阵寒潮,气温便会直跌至零度左右。
近日, 便是入冬以来第一波寒潮。
天空阴沉,寒风呼啸。
柏氏大厦, 二十六楼, 总裁办公室。
大门被叩响, 随即,李秘书推门而入, 将一沓文件递上, 说:“柏总,梁小姐来了,说要见您。”
柏舟“嗯”了声,头也不抬,“把她带到会客室,我马上来。”
李秘书又说:“下周是黎家公子的生日晚宴, 您那晚没有行程, 您去赴宴吗?”
“黎家?”柏舟顿顿,“那个黎家独子, 是叫黎司洋?”
李秘书道:“是的,他在家中很受宠, 今年从美国留学回来,所以晚宴办得大。”
“去。”
“那我替您准备一份礼物。”
“有劳。”
自柏衡卸任,当个幕后的董事长,李秘书便跟了柏舟。
这俩父子的行事风格迥然不同, 柏舟习惯高效率地解决工作, 命令简洁, 绝不拖泥带水,一旦拍板,就势必要做到他想要的效果。
而柏衡要更圆滑、周到一些。
柏舟为人冷酷,手腕果决,一方面,使人信服,另一方面,在商场上,也遭人仇恨。
但正如那句话说的,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的,没人能动他,动柏氏。
柏舟起身,拿上衣架上的外套,走出办公室。
这一层的格局,以总裁办公室为主,旁边分别是会客室、会议厅、秘书室、茶水间等。
助理周濂已经为梁倩慧倒上花茶,端上糕点,茶水间特地备了她爱吃的。
柏舟进去后,周濂自觉替他关上门。
他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你怎么来了?”
“瞧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俩多不和呢。”梁倩慧做着美甲的手,拈起手柄,轻轻地啜一口茶。
柏舟语气淡淡:“就我们两个人,别演了吧,说正事。”
梁倩慧说:“我爸叫我们今天回家吃顿便饭。”
“这么点小事,劳你亲自来一趟?”
她似嗔非嗔地看他一眼,“柏总忙呀,我不亲自来,请得动人么?”
他显然不信她这套说辞,论忙的程度,他们不相上下。
“我们都多久没见了?既然是为了避免麻烦,总得让外界信服吧。”
不待柏舟回应,她已放下杯子,笑意褪去,“晚上不用接我,我们到大门碰头就行。”
柏舟表情、姿势皆不变,“梁小姐慢走不送。”
梁倩慧手搭在把手上,回头,遗憾地摇摇头,“不知道那些爱上你的女人,得多悲催。”
柏舟笑了笑,笑意淬着冰凌,“梁总多虑了。”
换个称呼,更不近人情了。
梁倩慧蹬着高跟鞋走了,她不矮,又一向挺直腰背、昂首走路,气势凌人。
柏舟靠着沙发,阖上眼,有些疲倦地揉揉太阳穴。
临近年底,诸事繁忙,他确实分身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