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蛋糕时,路漫又问起柏舟:“你小舅呢?”
“他应该很忙,没空过来。”
这么久过去,路漫也知道柏舟回了柏家,叹了口气:“我姐姐生前就不想让他搅那浑水,到底拦不住。钱有那么好吗?”
“话说妈,你知道姑姥姥怎么和小舅爸爸认识的吗?”
“在剧院认识的,我小姑姑路婉,是个话剧演员,年轻漂亮,她那会儿出道也不久,经人介绍,认识了柏衡,也就是柏舟亲生父亲。”
听到这里,齐临峰不禁问:“柏衡?”
“齐叔叔您认识?”
齐临峰说:“祁州做生意的,怕是没几个不认识他。唐朝五姓七望,你知道吧,柏氏在祁州,有差不多地位。他居然是你表弟的父亲?”
“哪称得上名门望族,资本家罢了。”路漫语气不屑,继续道,“我小姑也是糊涂,明知道他有家庭,有孩子,还跟他在一起。她图什么呢?财产、人,一样没捞着,我爷爷还被她气得犯心脏病。”
路漫又叹:“再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反正生下柏舟之后,家里不许再提柏家。”
孟水意听罢,不吱声了。
无论当时,抑或是现在,插足别人家庭都是不道德、不光彩的事,没有借口能遮掩这件事。
只是,柏舟是无辜的。
她忽然有些埋怨那个姑姥姥。
他们坐了不久,便相携而去。
晚上吃多了蛋糕腻得慌,孟水意把剩下的收进冰箱,准备留着明天当早餐。
她洗过澡,收拾了一下屋子,再看手机,还是没半点动静。
和柏舟的聊天框,只有那两句光秃秃的“生日快乐”和“谢谢小舅”。
这几个月,他们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且都是在晚上,毕竟,柏舟已经不住在这边了。
她依旧抱有期待,在生日最后这两个小时,在出国前两天,他能来见见她。
或许真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他的电话来了。
半分钟后,孟水意披上外套,狂奔下楼。
仿佛在那个春日,她在天台看见刚搬来的他,满是好奇,也是这般跑下楼,她想去看看,那个高个子男人是谁。
柏舟站在楼道口,以一种迎接的姿势。她不负他所望,撞进他的怀中,撞得他退了小半步。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现在陪你过生日,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孟水意猛点头,“我去换件衣服。”
她身上穿的是普通睡衣,外面罩了件棉衣,实在太迫不及待了。
柏舟摘了她的外套,脱下自己的大衣罩在她身上,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下摆都快垂到地上了。
他拉起她的胳膊,套上衣袖,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没关系,我带你去的地方不远。”
车在一处尚没封顶的楼盘外停下,附近无人经过。
孟水意降下车窗,探出头,看了眼,开玩笑说:“小舅,你不会要在这里杀人抛尸吧。”
“这是柏氏新建的楼盘,我打算留一套,写你的名字。”
她猛地回头,“小舅?”
春风瑟瑟,吹得她鬓边发丝沾在唇上,他替她拨开,“A栋二单元十楼,可以吗?明年可以交房,你想自己装修,还是我帮你?”
她一副完全没回过神的呆愣样,他倾身过去,在她额上轻轻烙下一吻,“水意,生日快乐。”
她以为这是一份礼物,其实也是束缚。
路漫在祁州,她的房子在祁州。外面的世界再怎么繁华,怎么迷人眼,他也要她闯够了,就回他身边。
他只有对她越好,她越忘不掉他,才越不会离开。
不知不觉,他对她竟有了这样的占有欲。可叹他柏舟,何时对人动过此般心思,想方设法留她的心,留她的人。
幸好,这个单纯的姑娘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所以,她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他,对他说:“你放心,我会成为你的蓝筹股。”
蓝筹股,长期稳定增长,红利优厚。
他吻了吻她的发顶,收紧手臂,得她一句话,就够了。
孟水意是早上的航班。
机场在郊区,柏舟开车,和路漫一起送她。
长途托运不便,孟水意只带了必备的东西,一个行李箱足矣。
该说的,诸如什么照顾好自己,什么注意安全,路漫已经对她说过无数遍,所以到临行,反而相顾无言。
孟水意对柏舟说:“小舅,我有话跟你说。”
路漫摆摆手,“你们去吧。”
他们走到一根大柱子后,才停下,确保路漫的视角看不到他们。
其实,这个时候,孟水意很想再亲一下柏舟,可人来人往的,她也不好意思,于是伸手,拽了他的大衣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