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别急着生气啊,这才开了个短序,好戏还没给你唱呢!”鹿宁作势按了按顾听澜的肩膀,笑得纯良。
但很快手就被顾听澜狠狠地弹开。
“够了!我不想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
说罢,顾听澜看也不看鹿宁一眼,径直甩了甩袖子,直奔病房门而去。
“不准我说,我就偏要说。让我猜猜,沈妙萍离世的时候肯定没少跟你说对不起吧?”见她要走,身后的鹿宁故意升了嗓门。
顾听澜虽没有回应,但脚下的步子却是不由慢了几拍。
这番动静自然是落在鹿宁的眼里,使得她嘴角噙着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看来被我猜中了。让我再猜猜看,你肯定在她反复说着对不起的时候还一个劲儿地说着没关系,其实心里却暗暗留下了一个疑惑。那就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不对?”
“你给我闭嘴!”顾听澜倏地揪住在身边乱转的鹿宁,恨不得立时将她从这里丢出去。
鹿宁却是面无惧色,浑不在意地昂着下巴,仿若沈妙萍便是她疯癫的开关,且开了就无法关上。
“听澜,我要是闭嘴了,你的这个疑惑可就彻底解不开了。”她轻笑着往顾听澜的手背上呼气,“你确定要这样吗?”
“我根本就没有疑惑。”顾听澜有些厌恶地丢开鹿宁,气愤地一甩手,当下就想拉开病房门走出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鹿宁一声更为高亢的叫喊。
“就是你现在心里想的那样。挑拨你和林离分手的主意就是你母亲出的,当然也包括我用来威胁你的那张所谓的亲密照片。”
此话一出,刚拉开一点的门缝霍地被重新合上。
顾听澜原地顿了半晌,再回头的时候眼底除了愤怒以外还多了些许惊诧。
“你说什么?!”
*
像很多上了年纪的人一样,沈妙萍并不喜欢过生日,尤其不喜欢闹哄哄地过生日。
因为知晓自家母亲的这一习性,所以四年前,顾听澜原本定的是在她生日的后一天带林离回来。
那时候沈妙萍虽是有些惊讶于两人的交往,不过也是欣然同意了这个提议,还温柔地叮嘱让林离不要带多少礼物,免得破费。
但是,后来,就在生日的前一天,顾听澜突然收到沈妙萍的电话,说是让她第二天带着林离一起回家过生日。
那时的沈妙萍语气与平常别无二致,顾听澜并没有想太多,也根本不会想太多,只当母亲突然想热闹一点过生日罢了。
可是待后来她颇为激动地提前回来布置,却只是看到了醉醺醺的鹿宁,而身为寿星的母亲却根本不在家。
而且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厨房里也一点没有过生日的架势,甚至连一些基本的小菜都没有准备。
就好像是提前就知道今天这顿饭不会有人吃一样。
“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听澜撇开面子又问,现在的她只想知道当年还有哪些细节是自己不知道的。
这些线头指向的谜底又到底是什么。
顾听澜有多么失魂落魄,现在的鹿宁就有多么得意。但是一想到这份得意是因为沈妙萍,她嘴角抽了几下,脸上漾起的笑容又不禁变得扭曲了起来。
“顾听澜,我问你,你有没有真正了解过沈妙萍,了解过这个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母亲?”
顾听澜只是蹙着眉,沉默地看着她,俨然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什么时候生病的,你知道吗?她每天都没有看上去那么开心,你知道吗?她把我当成她的生命寄托,你又知道吗?”
接连三个问题,犹如三记重拳逐一打到顾听澜的心口,使得她禁不住身子颤了颤,差点没站稳。
而这时,鹿宁已经又开始说道:“这些你全都不知道,啊不,或许对于最后一点你还是了解一点的。所以你才会一直这样拼命指责着我的负心。但是我今天就要告诉你,我一点都没有负心,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把我的心交给过她。我根本不爱她,我爱的一直都是你!”
“如果真的爱一个人,那就算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她。猜猜这句话是谁跟我说的?对,就是你最爱的母亲,我的尊师沈妙萍教给我的。”
说到情绪激动处,鹿宁手掌往额头上一触,嘶地一声径直将额角上的创可贴扯了下来。
拿到手里,又发狠地揉成一团,直接丢向了相框的所在地。
“若说我鹿宁前二十几年最敬爱的人是谁,我一定会说沈妙萍。因为没有她的鼓励,没有她的支持,我不会从一个唯唯诺诺、连话都讲不清楚的女生变得落落大方,即便面对着数千数万人表演,我也丝毫不会怯场。
但是,在这么多人中,我最恨的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