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宁从镜子里见着她出现,立马雀跃地转过身,眼睛里几不可察地掠过一抹欢喜。
但是当面对着顾听澜的时候,这抹欢喜旋即就被她及时抑了下去,转而拢了拢头发,很平静地打招呼道:“嗯,醒了。”
是了,能压得住温洵的性子还能劝得动她的人大概只有顾听澜了。
“谢谢你帮我。”鹿宁想了想,又补充道。
那一刹那的情绪波动并没有逃过顾听澜的目光,只见她向旁边走了几步,出口的声音不禁又冷淡了几分。
“不用想太多,我这样做并不是为了你。我只是在遵照我母亲生前的嘱托而已。”
听到前一句,鹿宁轻微跃动的心就是一顿,紧接着待听到后一句,她的心蓦地停了一拍,双眼忍不住瞪大。
半晌,难以置信地盯着顾听澜,有些僵硬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我母亲不像你这样冷酷。即便你没回来见她最后一面,她仍旧在最后一刻都不想责怪你。甚至用着最后的气力来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一想到沈妙萍临终前的模样,顾听澜就是一阵心疼。
与此同时,看向鹿宁的目光也更加冷酷厌弃。
她能和温洵做这么多年的好友,不仅是因为她们有一层亲戚的关系,其实是她们俩的性格颇为相像,都是有仇必报的性格。
论起鹿宁当年的伎俩,她一直心有不甘。要不是有着沈妙萍那一个嘱托压在心上,她早就可以让鹿宁连一丝还手的力道都没有。
而眼前的鹿宁在听完这些话后,身子一抖,面色煞白,整个人仿若受到暴击似的,登时就是一通大吼:“谁要她的可怜?我根本一点都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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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看。
第59章
这么歇斯底里地说完,鹿宁似是突然想到什么,身子猛地向后一转,直奔床铺而去。
紧接着,将床上的物件一一掀到地上。
待做完这些后,她气恼地跺了跺脚,目光迅疾地一转,登时又拉开了床头柜上的抽屉。
“去哪儿了?到底去哪儿了?”
“你是在找这个吗?”顾听澜的声音打断了她咒语般的呢喃,也让鹿宁一下子转过身来。
只见顾听澜手里举着赫然便是她昨天从别墅里带回来的相框。
相框的内容一点没变,但照片上笑着的两人却给现在的鹿宁带来了与昨天不一样的心潮。
片刻之间,鹿宁几乎是劈手将相框从顾听澜的手里夺了过来,而后狰狞地大笑了一声,登时像刚才丢手机一样倏地把手里的相框往墙上砸去。
比刚才更尖锐的一声脆响传来,相框摔得稀碎。
颗粒状的玻璃聚成一团,不轻不重地压在人脸上,诡异而莫名。
这一下几乎是瞬间完成的事,连顾听澜都是恍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鹿宁,你干什么?”
“这一下从昨晚回来我就该这么做了,现在我就当着你的面狠狠地把它砸碎!”
“可是你昨天明明......”顾听澜已经听谢侃讲述过之前别墅里发生的一切。
“明明那么宝贝它,恨不得用额头去接这个该死的相框对吧。别这么看着我,实话告诉你,要是张建那狗男人有骨气把这相片烧了,我不仅不骂他,说不定还会正着看他两眼。但是他偏偏把它重新摆到我的眼前,那就只能轮到我亲手毁了它!”
鹿宁胡乱地揩着眼角的泪珠,嘴角断断续续地抽着,让人一时辨不清她到底是想哭还是想笑。
顾听澜看着这样歇斯底里的鹿宁,眉间不解地拧着:“你为什么这样恨她?”
沈妙萍对鹿宁的爱意她是看在眼里的,可是鹿宁就算不爱,也不该是这样的态度。好歹她们之间也有师生情谊在才对。
闻声,鹿宁却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似的,又是肆意的几声轻笑:“我本来就恨她,不恨她难不成我还爱她吗?”
听罢,顾听澜的眉皱得更紧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谜语的小线头,她感觉到还有更多的东西在后面等着她,却一时理不清这线头到底指向哪里。
发觉顾听澜眼里的迷惑,鹿宁笑容微敛,深深地看了她几眼,半晌,似笑非笑地问道:“难道她临终时什么都没跟你说吗?比如四年前的事?”
话音刚落,顾听澜倏地抬眼看她,似乎抓住了那根无形的线头。
“什么四年前的事?”
这下鹿宁是真的笑开了。
“听澜啊听澜,该说你被沈妙萍保护得很好呢,还是该笑你愚蠢,连自己最亲的人的把戏到现在都看不清呢?”
“鹿宁,不准你这么说我的母亲!”听她直呼自家母亲的大名,顾听澜的眼神唰地一下变冷,身子更是向前霍地走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