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里妈妈似乎走了过来,然而他的眼睛被泪和汗糊住,什么也看不真切,包括那个冷漠的背影。
祝朗心急如焚,追上来检查儿子有没有摔坏,完事冲身后的人破口大骂,“楼梯上谁让你们拽来拽去的!”
拂莱.丹戈被人伺候着穿衣服,期间眉头蹙着,嫌一群人过于吵闹。
“不要不跟我说话。”祝鹤终于开口,语气像是哀求。他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清晰无误地传递过去,因为他的声音落到自己耳朵里都是模糊的。“也不要看也不看我……我真的受不。”
戚在野身形一顿,脚步想停,可眼前却忽然一黑,他被人蒙住双眼,强行带离了这里。
“小子,你果断一点。”拂莱.丹戈在耳边说。
他们来到屋外,查理已经准备好车辆。幽静的夜,所有声响都像被放大了数倍,戚在野上车时仍能听到屋里传来的碰撞声以及祝鹤的怒吼。
“我还有话要说!你们放手!”
祝朗和几人合力都差点拉不住儿子。
祝鹤像被犯人一样压制到地上,他声音越来越弱,却依旧不断重复着那一句“我还有话要说。”
拂荣小姐蹲下问狼狈的儿子,“你想说什么?”
泪珠接连不断地滚落,祝鹤呼吸颤抖,头发凌乱地搭在脸上,喃喃了几个字。
祝朗焦急地凑过耳朵去听,才听见他说的是,“崴了脚,好疼。”
可正如戚在野所说,无论他好与坏、伤心与否,都已经不会在乎了。
回到车上,戚在野只一个深呼吸就收拾好了情绪,与来时无恙。
拂莱.丹戈驾驶车辆,从后视镜里看他几回,他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查理.金却难过了一路,他是打心底疼惜祝鹤的,并为他们的婚姻感到惋惜。
原以为这场离婚官司会打得很艰难,没想到第二天拂荣小姐就致电戚在野,说祝鹤已经同意协议离婚,之后两人只需找个时间去市政厅办理手续即可,这必然是她劝说后的结果。
戚在野这边随时都能抽出空来,倒是祝鹤总是推脱忙,原本约定好的日期一次次推迟。他们自那天之后就再没说过话,一切的联系由祝朗代劳,每次祝朗说儿子有事不能前往,他的歉疚都快隔着电话溢出来了。
但偏偏祝鹤找的理由每次都让人不能拒绝,比如要比赛了、有训练了,又或是车队临时给他接了个采访和拍摄。祝朗也很无奈,只能跟戚在野保证下次一定。
转眼入秋,戚在野比原先预计的在京州又多滞留了一个月。
这期间,有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来到庄园拜访,竟是许久不见的小兰先生。
显而易见,他的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尤其前脚刚到,后脚霍仲希就衣冠楚楚地追来,他露出明显恐惧的神情,瑟缩到戚在野身后。
戚在野见状,让查理.金留下招待霍仲希,自己带他上楼去休息。
他们来到小宝宝的卧室,在大体为暖色调的环境里,小兰先生明显放松了许多,捧着戚在野沏的热茶,细细地抿。
“我惹他生气了,因为卖了他一本书。”
戚在野把小宝宝放到地毯自己玩,“很重要的书吗?”
“对他而言是的,对我来说却是诅咒。”小兰先生把自己蜷缩进沙发里,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中途查理.金送了两盘水果进来,顺便告诉戚在野,贺先生在楼下招待客人。
光是听到霍仲希的名字,小兰先生就止不住地打冷颤。戚在野见状关掉冷气,“如你所说,这是他已故好友的物品,那你将它擅自捐赠给拍卖会确实不妥。”
“他又不是没买回来!”小兰先生抱头崩溃,“他要报恩他自己报,为什么非扯上我!”
小兰先生方才说过,那位已故好友是霍仲希的救命恩人,也是他表哥。在表哥去世后,霍仲希为了报恩主动提出要联姻,所以才从一众适龄的omega中挑了他结婚。
说到激动处,小兰先生甚至口出恶言,发出恶毒的诅咒,“当初他就该死在瑞比斯!自卫队的导弹居然只击落了他的飞机,该把他炸得四分五裂才对!”
戚在野捂住宝宝耳朵的手一松,不禁怔住。而接下来小兰先生讲述的这个故事,更是让他浑身冒冷。
他说:“霍仲希曾是一名飞行员,在一次前往瑞比斯执行任务时,飞机不幸被自卫队击落。”
他说:“万幸他被一个常年在瑞比斯做慈善的作家所救,但好运只眷顾到一半,两人在大雪天中,找不到愿意收留他们的人家。”
他说:“最后作家以标记为交换,从一个瑞比斯居民那得到了一夜居住权,但很不幸,当晚自卫队就找上了门来。他们虽然逃了,主人家却被以残忍的方式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