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去看薛氏是何反应,继续道:“那一次,好几个大汉围着我,把我拖进小树林,要...要...”
“我不从,死命挣扎,却挣脱不开,那些人恼怒,对我拳打脚踢,扇我巴掌,力道极大,我当时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就在绝望之际,宋凉夜来了,是他救了我,把那些人全部打趴下了,还抱着浑身是伤的我回去照顾。”
林轻烟诉说着,第一次缓缓抬起头来看薛氏的眼睛,就看到薛氏眼睛通红,已泪流满面,眼里也含着沉痛。
林轻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直直望着薛氏:“娘,那时我真是怕了,以为再也没命见到你们了,就算苟延残喘,我也没脸再回来见你们。林府,应该不需要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儿。”
薛氏再也抑制不住,呜咽出声,抱着女儿哭道:“烟儿,别说了...”
“娘,当时出现救我的宋凉夜真的犹如一束光亮,把即将堕入深渊的我拉了回来。我怎能不心动?”
“我浑身痛的手脚都不能动,是他细心照顾我,给我打水擦脸,连上茅厕都是他背我去的,不然我又哪里再有勇气活下去。那样艰难,不如死了算了。”
“后来也是他带我逃出来的,一路护送我回京城,途中还遇上了一帮海盗,杀人抢劫,也是他保护我,才幸免于难,平安到京。”
林轻烟字字肺腑,轻轻推开薛氏抱住她的手,面对面看着她的脸,眼带期许,一字一句恳切道:“娘,他真的救了我多次,他那时也不知道我的身份,凭什么救我呢?就那样的险境,哪怕我再有坚韧的意志,凭我一个十几年养在深闺的弱女子如何生存得下来?又如何凭我自己千里迢迢找回家来?”
“没有他,我是万万活不成了的,您能不能暂且放下对他的偏见,给我们一个机会先了解了解他?”
“女儿拼了命地想回来,想回来见见亲人,为此,我是真的努力了。我受了这番苦难,当时也害怕极了呀。有时我也在想,女儿命苦,京城中这么多贵女千金,为何就是我?为何偏偏就是我!”
“这些场景还历历在目,每每夜晚想起时,害怕之余,总能庆幸一回遇到了宋凉夜。”
林轻烟抽噎几声,把眼泪擦干,缓了一会平复心绪,看到薛氏也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伸出手也帮她擦了擦眼泪,就这两下,素净的帕子都已打湿了。
薛氏是真没想到女儿经历了这么多,回来时只说过得苦,人完好无事,也没受伤,只当是女人福大命大,菩萨保佑。
没想到还有这许多的曲曲折折。
林轻烟端起高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哭得太狠,还打了几下哭嗝。
“烟儿,是娘对不起你...”薛氏此时心绪复杂极了,脑子里乱哄哄的,既为女儿的遭遇感到悲痛,又忍不住想,这什么宋凉夜的,真的对女儿如此重要吗?
林轻烟脑子也哭得有点懵,她其实也是真情实感的有点委屈,既替“林轻烟”委屈,也为自己委屈。
“林轻烟”一个高门ʝƨɢ*贵女,却平白遭遇这样的祸事,自己一个好好的大学生,却平白穿过来,生生改变了人生。
但好在在这里遇到了宋凉夜,她是无论如何也要抓住的,不然来这里啥都没捞着,喜欢的人都不能在一起,那岂不是也太冤了?
不然来这里图啥?图一个当首辅的爹吗?她自己也有爹娘,她爹还是可爱可敬的人民英雄呢,虽因公牺牲,英年早逝,那也是她的亲爹。就算给一个皇上爹也是比不上的。
她把一盏茶都喝了个精光,不再打嗝之后又说道:“娘,反正我是不去那什么宴会的,我已经有了心仪的人,再去也不合适。”
见薛氏张嘴要说什么,她又赶忙道:“我知道您要说什么,你想让我嫁个权贵人家,但我想问问您,我在挨打受欺负,在逃亡害怕时,那些贵公子在哪?”
“在没出事之前,我也想如你们所愿,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可我现在遇上了他。”
“且女儿如今还适合嫁去那些世家吗?我的遭遇,别人可以瞒得住,还能瞒得住以后的婆家吗?有心人仔细查一查,就知道我有没有去青山庙养病了。让婆家知道了,他们会不会嫌弃女儿?就算碍于爹的身份,和他们的脸面,不敢在明面上说出来,难道心里不会膈应吗?”
“到那时,婆婆刁难,妯娌看不起,夫君不亲近,我的日子能过得好吗?我不想苦苦挣扎逃出了泥潭,好不容易挣来的一条命,最后又跳入了苦水。”
薛氏听罢这一席话,虽不想承认,但的确也有几分道理,烟儿虽保住了清白,但失踪这几个月是不争的事实,还真经不起细查。把女儿嫁去谁家,以后被发现了,都不会当做无事发生,若是再因此苛责女儿,这两家就不是结亲了,这是结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