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鸢先前去的万佛寺就落座于南郊万盛山半山腰僻静之处,而此行的狩猎场则是在山顶,那儿被专人圈出一块出来供皇亲贵族打猎,里头的野兽也大多无攻击性。
既然要当小厮,那戏便该做全套。
谢知鸢学着伴云的模样,先垂首躬身下了马车,才转身去接男人。
陆明钦看得好笑,但也没拦她,将大掌放入她的小手里,由她带着踏下车舆。
狩猎场一面开阔,设了围栏,有几个巡视的侍卫候立在侧,谢知鸢是头一回来,目光好奇地在交叉横木上的拒马一扫而过。
陆府的标识过于明显,早有侍卫去禀报,陆明钦要入场时,远远便跑来了个管事。
“小的知陆世子今日要来,已提前准备妥当,”他乐呵呵的,面容和善,目光转向谢知鸢,“——这位是?”
“拾箭的小厮罢了,”陆明钦面不改色转了话题,“还是那套器具便行。”
管事笑着应是,心中却纳罕不已,别人家的小厮个个人高马大,毕竟从那些个体内取箭所耗之力不可小觑,可世子爷家的小厮怎的如此——如此——
像没吃饱饭的。
若是让谢知鸢知晓他的腹诽,必定得跳起来反驳,让他见识见识自己一顿三碗饭的威力。
两人由管事迎入其内的大厅,今日非朝堂特定休沐日,人倒是稀稀落落没多少,仅有几个华裳的贵家公子,像是来买马的。
“李管事——”门外快步走进来个粗布短打的喂马杂役,他凑到管事跟前,轻声道,“烈风还是那副模样,我们几人去拉他也不动弹,如此只有陆世子亲自去......”
李管事神色变了变,朝着陆明钦谄媚笑了笑,“世子爷,您看——”
陆明钦眉尖微挑,放下手里茶盏,意有所指,“狩猎处驯马的本领倒是不小。”
李管事只得哭笑,由陆世子吩咐同他的拾箭小厮留在这看守着,他自个前去取马了。
谢知鸢便依着表哥所说的,暂时停在原处稍等。
百无聊赖之际,李管事同她搭话了,“你是陆府的侍卫?”
他是狩猎处的顶头管事,说话能抵半个主子,是以问话问得也干脆利落。
谢知鸢垂首点了点头,
李管事闲着无聊就喜欢与人搭话,可这位侍卫是个高冷的,一问三不答,只知摇头或点头,他想着陆府的侍卫大多是飞檐走壁的能人,有点性子也不稀奇。
恰巧此时有其他人议价时发生争端,他没顾上她,撩起袖子上前去劝架了。
一时之间谢知鸢耳根子清净了不少,她轻轻抬起手臂托住腮帮子,目光虚虚放在半空中。
“——阿鸢?”
一道熟悉的嗓音自不远处响起,谢知鸢原本还在发呆,这话只在脑子里草草过了一遭,待反应过来时,她心中泛起些许不可思议,缓缓抬头,就撞进了双温润的黑眸里。
作者有话说:
——居然把存稿发完了呜呜呜,29就要考教资了,背前自信满满(不就是那点东西吗大学期末一天预习一本书还少吗【得意】),慢节奏的人生就是该考前最后七天再一鼓作气的——
背之后→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考这种东西【痛骂形式教育的种种不仁】→累成了一摊狗饼→摆烂→摆大烂
→怎么会浪费一百十八块白背了这种玩意儿【心肝颤裂】
第139章 、大戏
空旷的大厅内,些微碎光窗牖落至地上,描摹出淡金色的光束,踱步而来的女子着一身月白衣裳,身姿高挑,眼眸如墨水点就。
明明是浅淡的眉目,却因略带病容的苍白,反衬出惊心动魄般的浓烈。
她左手拎着个灰扑扑的袋子,不一会便到了她跟前。
阿奕怎么会在这里?
谢知鸢有些迷惑,而且自己被表哥涂成这样,她都能认出来吗?
她忙起身,眼睛偷偷瞥了眼不远处的李管事,见他忙着劝架,根本没注意到这边,才悄悄松了口气。
“你怎么在这?”谢知鸢语气有些不自然,目光也躲躲闪闪的,她如今还没做好面对阿奕的准备......
若说先前还有怨念,可一想起上回那个充盈了佛偈香的怀抱,她便有些不知所措。
她本打算与她断绝关系,可因着心里隐秘的些许期盼,在阿奕释放出想要和好的迹象时,谢知鸢心中柔软的部分又会陷落,她在开心。
种种情感混杂在一块,使得她着实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我与这儿的金管事相熟,这些年承蒙他关照才有肉吃,今日恰好来此处买些狩猎剩下的鹿肉。”
秦奕似乎没察觉出女孩的纠结,她不紧不慢作答,只是眸光忽地一滞,原本还带着温和的眉眼瞬间沉寂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