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绒与黎卉谈到法国美食, 后来不知怎么为各自老家的美食争论了起来, 开始拿粤菜与浙菜比较高低。
“呵, 你们那西湖醋鱼难吃得要命,真的, 难以下咽,价格还贵, 我一点也不明白它怎么能算名菜……”
“谢谢评价, 我们本地人一般也不吃这个。说起来, 你们老家的烤乳鸽才是一股腥味……”
“那是你不懂吃鸽子肉!”
然后两人开始地域攻击, 各说各的, 一个说吴语, 一个说粤语。
起初,她们说普通话,纳瓦尔还能加入聊几句,后来,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中文老师水平是否够格了,他竟然一句也听不懂。
白绒还能听懂黎卉的粤语,但黎卉可听不懂白绒的江浙方言。
于是,白绒在语言上占了优势,却在菜系争执上落败。
不过两人争论一番,最后发现她们的共同点都是对这西方人的节日不感兴趣,于是,餐后两人便拿了水果一起到阳台上去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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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的手到底是什么状况?还能不能正常参赛?”
黎卉靠在躺椅上,晃着双脚,赏着栏杆下繁华靓丽的圣诞街景,瞥了白绒一眼。
“医生说恢复得不错,不过,他建议我,现阶段还是以持续做康复锻炼为主,不要集中练琴。”
黎卉狐疑一笑,“你说这种话,很容易让人怀疑你是想偷懒。”
“我还能偷懒?格鲁伯先生不知道我的手受过伤,一直催我练琴,我正紧张呢。我现在只希望他不要那么快结束巡演回巴黎,否则,他一回来我的苦日子就开始了。”
“你直接告诉他事实啊。”
“不行,那样我家里会知道。”
“等你春节回去,反正你父母也会知道的。你这种学音乐的孩子,不是从小到大都免不了春节表演吗?哈哈,不管在外面多风光,回去还不是要给亲戚演奏《卡农》。”
“……”
白绒沉默地望着黎卉,直到对方笑得略显尴尬。
黎卉咳了咳,凑近,“我说,当时为什么不告那个莫罗?应该让他进去蹲个两三年!恶心死了。”
白绒惊讶道:“当然不能闹到法庭上去,那不是人尽皆知了吗?这场比赛推迟几个月举办,本来就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外界都在好奇,这时候,如果得知参赛者之一刚好出了事,还跟捐款方有关系,大家会怎么看呢?私了最好。你知道的,这样有名的国际大赛,讲究公平公正,各方面很注重避嫌,连格鲁伯先生都因为是我的老师而没有去担任评委。”
黎卉若有所悟,“哦!那你考虑得还很周到……哼,只怪我当时不在,不然我一定当场扇那中年男人一耳光。”
“咳咳,其实蕾娅已经扇过了……”白绒回忆片刻,“好像还是连扇两耳光,我听说时都震惊了,蕾娅明明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
黎卉坐直,“可是,那坏蛋最后被调去南美就结束了吗?我还是觉得,白干苦力三年也不够!应该十年、二十年!最好……”
白绒顿了顿,小声道:“纳瓦尔说,派莫罗去的是智利的一座沙漠城市,虽然也靠海,还是旅游城市,但当地气候干旱,呃,四百年没有下过雨了。莫罗患有哮喘,长期在那种热带沙漠气候下生活……大概不会好过的。”
黎卉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她又想起什么,杵了杵白绒的胳膊,眨眼道:“所以,这次过春节你一个人回去?”
“当然,否则呢?”
“纳瓦尔不跟你回中国玩?”
白绒漫不经心吃一颗葡萄,“你想什么呢,我跟他……关系还没那么认真吧,怎么可能见父母。这种阶段,目前只能算是走一步算一步。”
话音刚落,她瞥见靠在玻璃门边的一抹身影。
那人姿态慵懒,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睨着她。
白绒:“……”
她咳了咳,立即捂着额头,随手拿起酒杯,晕乎乎道:“今晚我喝太多了,卉卉,我刚才没说胡话吧?哎,我不该喝这么多的,我似乎已经有点醉了。”
黎卉:“?”
“走一步算一步——”懒洋洋的嗓音响起。
“中文是什么意思?”门边的身影靠过来,在白绒背后俯身,撑在她的椅背上,玩味道,“白小姐这么爱酒,应该多喝点。来,继续喝,我想听听你还会说出些什么醉话来。”
白绒心虚地放软声音,顺势轻伏在纳瓦尔的胳膊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真的?可是人家怕彻底喝醉了,会倒在你怀里啦……”
“……”
黎卉在旁边捧着笑脸发呆。
奥托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甜蜜的调情一幕,冷嗤一声,挤坐到黎卉旁边,也准备显露几句甜蜜情话,但直接被黎卉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