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又被嘲讽:“我竟不知, 若要指责一人,没有错处也成了错处。你这人好不讲道理。”
接着,便是哄堂的大笑。
坐在雅间里的四人。听到那二人的辩驳,互相对视一眼……
云邪以扇遮面,压低声音介绍:“贾鹤,此次会试排名一十七,其父贾安,是北方境江的一个小县令,算是寒门。”
坐在主位上的少年,便语气沉稳地吩咐:“将这人名字记下,叮嘱夫子贡试时多加留意一些。待会试结束,让大理寺卿蒋氏递上信物。”
“得嘞。”
一共二十来人,其中会试的前三甲声望最高。
第一名是蔺青,目前发表言论都是中规中矩,看起来是谁都不站;第三名是丞相的门生广遂,出口便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导丞相身上,明显是在为丞相招揽人;第二名全程没有参与任何讨论,只坐在桌边静静地喝酒,表面是个浪荡子,心思约莫最深沉。
剩下的十七个,有足足半数同广遂结交。剩下那一半还有好几个在为城王说话,明显是站在摄政王之列。
这会试才刚结束,人才就几乎被瓜分完毕……
段长川看着桌上写的寥寥几个名字,陷入沉默。
云邪在“书责”这个名字上圈了一圈,说:“我查到,第二名和蔺青倒是走得很近,二人经常一同饮酒,交情不浅。那俩老的瓜分了底下一群又如何,若能将这二人争取来,春闱这一局咱们也能赢。”
说完,又把蔺青的名字圈起来,在“蔺青”和“书责”之间画了一道线。
后不动声色地看向白素。
白素与蔺青的关系,在四人之中早已不是秘密。
丞相想要拉拢蔺青,完全没了可能。而段长川和蔺青之间……说是夺妻之恨都不为过。
想要拉拢,又谈何容易。
白素是他们的希望。
如果是白素去劝蔺青,又或者以白素去要挟蔺青,对方一定会投诚。
虽然他们都知道,这很残忍。
可君权之下,怎么可能不流血?
“白姑娘……”风榣迟疑地开口:“此事可否……”
只是,刚刚起了个话头就被段长川拦停。
少年抬头,眸光冷然。
警告出声:“姑姑。”
风榣立刻住了嘴。
一时间,房里无人说话。
外面的学子们还在争辩:
“淮南饥荒乃是天灾,与朝廷有何干系,又不是朝廷下旨,令整个淮南颗粒无收。陈大人力挽狂澜,救百姓于危难,难道不该赞扬?”
“这与摄政王又有什么关系?”
“陈大人是摄政王选的啊,知人善任,难道不是摄政王的功劳?”
“你……!你可知,最后在御旨上盖章的,是皇上?同样是知人善任的功劳,为何就只有摄政王要赞扬?”
“皇上去年都未满一十八岁,哪有任用大臣的权利。”
“蔺青你觉得呢?”
“对,木之你来说,我们听你的。”
“怕是要让大家失望了,未知全貌,木之不敢置评。”
……
声音从门缝传回雅间之内,蔺青站位中正,非常明显。
坐在最上位的少年,动动僵直的身子,终于缓声开口,说:“此事容后再议。”
云邪气急,用气音同他吼:“还容什么后!难道你没看出来,此事咱们已经没了优势!再往后延下去,是等着人都被抢走吗。想想你手底下现在还能用的人,文武百官,你能用的,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四年一回的春闱,仅此一回的机会,错过就没有了!难道你还要再等四年吗。且说这四年时间我们等不等得起,四年之后,就有把握笼络那年的状元?”
一番话,让气氛压抑到了冰点。
向来明事理、识大体的风榣,竟也附和云邪。
“云儿说得很对,兹事体大,四年一度的春闱,正正好卡在我们的机遇上,此事拖不得。”
她说。
而后深深地吸下一口气,干脆转身朝白素单膝跪了下去:“我是他二人的长辈,这个不情之请便由我来说。我知道这很难,但现在只有你……”
云邪一声惊呼,连忙跪地去扶她:“姑姑!”
“云儿,回去。”
“可是……”
“本座命你回去。”
两人双双跪在地上,拉拉扯扯。
而坐在椅子上的白素,却是半点回应也无。
段长川听的心烦意乱……看得也心烦意乱。
一股无名的火,从心底狠狠烧上来。
终于……少年满含怒气的声音,在房内响起。
“够了!”
“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声音之大,甚至让外面喋喋不休的争论声都跟着一停。
他们原本说话都故意压低了声音,再加上外面众人高谈阔论的掩盖,说什么都不会被发现。现在段长川直接桌子一拍,这不等于自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