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缓缓地开口:“陛下此番决议倒也并无不可。此番决定虽说冒险,但南疆有陛下的舅舅震慑,南疆军威名赫赫,摄政王若要逼宫弑君,也会掂量掂量这夺来的江山能否坐稳。再者,陛下暗卫究竟几人,我与云儿都不知晓,摄政王更不知晓。”
段长川:“但父皇曾将暗卫留给我,此事朝堂上下都知晓。”
“淮南一事确实非同小可,但对摄政王来说,即便斗输了,也不过失去一条右臂。而在摄政王心里,陛下却是压上了全部家底,输了,就再也没了翻盘的底气。”
两方其实筹码相差并不多,但如果对方轻敌,那就不一样了。
方才还郁郁的少年,忽得扬起一抹傲气凌然的笑。
咔嚓一声便将淮南的蓝旗折倒,换上了鲜亮的明黄色。
道:“朕不怕输,但朕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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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长川同风榣他们商议好对策,后便出了司天监。
院外,芙蓉花开得正好。
那两人一前一后地行礼:
“恭送陛下。”
一个说的恭恭敬敬,另一个声音吊儿郎当。
段长川弯弯銥嬅唇角,说:“不必送了,下次朕还来喝姑姑泡的茶。”
“风榣随时恭候陛下。”
后少年转身离开,司天监的门也缓缓关上。
两人的对话,隔着朱红的高墙传来:
“还在气?”
“我哪敢啊,你们多厉害呢,就我是个炮仗。”
“那就是在气。”
“都说了没在气。”
“哦。”
“哦……什么?你又知道什么了就哦!给我银子,我要去余津楼吃饭。”
“你想吃什么,司天监的厨娘不都能做?”
“我想去余津楼看姑娘、听曲儿,你让厨娘唱给我听啊。”
……
再后面说的什么,已经听不清楚。
但已经走出去很远,听见云邪一声气急的叫。
声音之大,怕是要把满园的鸟都惊飞。
段长川脚下的步子一顿,无奈摇头。
就说……这世间,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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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圣殿,约莫傍晚时候就接到太傅的传报,说此次春闱会试结束,考卷已经送往内阁,交由几位甄选出的阅卷官一同查阅。
最多七日,就可以放榜了。
晚上要用膳了,太后步履款款地过来,说是特意问过方太医,亲手煮了药膳粥来给他吃。
期间母慈子孝,两人相处还算和谐。
段长川难得体验了一下被母亲关心的感觉,直到送太后出门时还有些恍惚。
长乐擦擦眼角:“真好……太后娘娘这么关心陛下,奴才看着心里也高兴。”
段长川望着离去的华贵步辇,低声自语:“是吗……?朕也高兴。”
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人。
云邪说,是她在晚宴上,以一人之力舌战群臣,将所有人说得哑口无言。
或许……也是她同太后大吵的那一架,才换来母亲这一声迟了许多年的关心……
白素。
少年心里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
不知她此刻在做什么?
用过膳了吗?
前日夫子同他说,皇后娘娘过目不忘,极为聪慧。读过的书,自有一番自己的见解。论起政来,有时比他这位教书的先生还要独到。
总而言之,那是一位完全不让须眉的巾帼女子。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感……眼前才有所见。
就在母后离去的当口,他恍惚看见另一个人影。
艳红的锦缎,上绣着振翅的凤凰,在四合的夜幕里,提着灯笼朝他走来。
“怎么站在门口发呆?听说太后来看你了,怎么,她又欺负你了?”
女人站上象牙白的石阶,仰头朝他静静地望着。
弯弯的眉眼里,像是盛了半空的星辰。
少年眨眨眼,回了神。
连忙侧身为她进来,说:“没有……你怎的过来了?”
女人扬唇笑笑,说:“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
后随他一起进了内殿。
两人都在外面时并不觉得明显,进屋之后才发现,Alpha散发的信息素浓郁扑鼻。
从鼻腔一直吸到肺叶,淌进他的每一寸血液里。
她在安抚他。
这在前几日的夜里,他骤然被攻击的那晚体验过。
在今早……也有过。
刚睡醒的时候,整个人都泡在这样的信息素里。
而揽着他的人,在睡梦里,后颈还在无意识地释放着安抚信息素。
“你……”
少年抿抿嘴唇,轻声开口。
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风榣说,他与白素的结合,令紫薇星重获新生,他们之间注定会诞下一位承载着国之重任的皇子。
如果是命中的注定……
如果是她。
年少的天子,论起政事来杀伐果决,面对新娶的妻子,却只敢悄悄地偷瞄,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