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博延对此无动于衷。
温茂切了声:“爷,您是不是对甄家小姐有成见?”
两人说着话已近前厅。
席间的嬉闹声夹杂着奏乐声从侧面传了过来,一派热闹之景。
萧博延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整理了下衣襟,拐过侧门大步朝里面去,边道:“呱燥。”
“甄小姐小时候是挺爱说话的,毕竟是小孩子,爷,您对甄小姐也太苛刻了,您——”温茂说着话,不意萧博延倏然停下脚步,一头撞在了萧博延后背上。
温茂疼得两眼直冒金星,捂着额头,抬头就要问萧博延好端端的怎么不走了。
与此同时,院中萧嘉祥温润的嗓音传了过来:“妍妍,过来见过我母亲。”
站在萧嘉祥手边的甄妍,今日身上穿着一袭粉紫色长裙,袅袅婷婷的立在天光里,正在给府中女眷问安,闻言冲萧嘉祥柔柔一笑,腮边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的。她轻移莲步,走到大房跟前,“姑母好。”
大房脸色不善,但也没说什么,只抬手示意她起身。
接着院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六叔”来了,院中的小辈仿佛被摁下了噤声键,一瞬失声。
甄妍抬起柔柔妙~目朝萧博延看去。两人实现在空中交汇,只一刹那,甄妍就被那双熟悉的眸子所惊,心弦蓦地一颤,愣在原地。
萧嘉祥也看到了萧博延,他素来不太喜欢这个六叔,但碍于长辈颜面和家族名声,还是微笑着携带甄妍走过去,“妍妍,快过来见过六叔。”
甄妍回过神来,她藏住心中慌乱,轻移莲步,身姿轻~盈的走到萧博延跟前。
天光里,女子一双杏眸顾盼流转,柔柔的唤萧博延一声:“六叔。”
第5章 、侄媳妇
萧博延的震惊比甄妍更甚,甚至可以称的上是惊涛骇浪,他眸子紧紧盯着甄妍,负在身后的双手在袖中倏然紧握成拳。
当日和他一夜荒唐的女子面容,和甄妍娇弱温软的面容渐渐重合。
之前他不是没设想过救他的女子身份,更在温茂提醒他要不要再找那名女子时,他还在想若将来人找到了,他若不便出面想帮,便暗地里照拂一二,甚至为此还做好了被父亲发现后所有的应对之策。
可到头来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他心心念念要找的女子,不是他之前设想的任何一种,却是他即将入门的侄媳妇。
院中正中央搭建的戏台上,上京赶考的年轻书生在途中偶遇富家小姐,提亲被拒趴在地上声声泣血,不愿和富家小姐分开,“君恨我生迟,我怨君生早。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婉转凄切的语调,仿佛愚弄世人的命运之手,总能令你在生命的长河中不经意的感到造化弄人,荒诞感盈满整个心间,令萧博延此刻呼吸都觉得困难。
甄妍见萧博延阴沉着脸只盯着她瞧迟迟不接话,那目光仿佛是一头凶兽在盯着猎物般令人不寒而栗。
甄妍恍惚有种自己不知哪里得罪他的荒谬之感,心头狂跳。
周围的人伸长脖子朝这边看,渐渐起了窃窃私语声,萧博延却仿佛没听到般身子一动不动,维持刚才的姿势。
甄妍白皙的脸上浮起一层红晕,她又攥了下濡湿的手心,檀口轻启准备再唤。
站在她旁边的萧嘉祥微笑着帮她解围:“六叔是不记得妍妍了吗?小时候她经常来府中玩,六叔还曾给她做过风筝呢。”
“啊,我怎么不记得还有这等事。”人群里走出一位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她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绿色洋缎裙,外罩灰白色双襟衫,粉面桃腮,俏生生的仿若一株翠竹,但见她双眸先瞅瞅甄妍,后瞅瞅萧博延,扁扁嘴撒娇:“六叔好生偏心,您都没给我做过风筝呢。”
却是三房李氏所出的女儿,萧婉欣。
少女清丽的嗓音响在人群里,有种异样的娇憨之感,惹得在场的人连连发笑,就连刚才肃着脸的姑母也被逗的笑灼颜开,这才将甄妍从尴尬中彻底解救出来。
萧博延把盯在甄妍脸上的目光收起,他右手中还握着刚才温茂递给他的那只金簪,纵然内心情潮汹涌,脸上却浮起恍然记起的神态,微笑着答话:“自然记得,那时候甄妍还小,不太喜欢读书,我便骗她若每日能读完三页《诗经》,便允诺给她做一个风筝。”
提起这个,甄妍白皙的脸颊蓦地红透,骤然想起来确有此事。
小时候她娘死的早,爹爹在朝中做内阁侍读学士时,公务繁重时常不归家,姑母可怜她小小年纪便没了母亲,时常把她接到永乐侯府小住,她那时候年纪尚小,又没了母亲庇护,时常被萧婉姗等人欺负。
有一次萧婉姗和她起了冲突,辱骂她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她气不过,和萧婉姗打了一架后,怕被季氏刁难责罚,慌不择路的跑到一所偏僻的院子后竟然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