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起来,你不是也背着我找过别人吗,但扪心自问,你做的事实在是比我更过分,我们刚定下婚约不足一月,你就急不可耐将别的女人领回了东宫。”
“想起那人,也是我说错了,你不是背着我找了别人,你是明目张胆的把人带在自己身边,那女人还到我这个正宫面前找过存在感。”
狐酒双手绞拧着湿哒哒的帕子,成串的水滴落入温热的盆里,发出滴滴答答的落水声。
她烂漫的声音认真比较:“怎么看都是你做的事情更过分,前脚对我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后脚转头,就将别的女人领回了你的狗窝。”
“现在这样其实也算公平,我们自幼一起长大你也知我的性子,高傲张扬从不吃亏,我对你已经够不错的了。”
“毕竟,这么多年了,衡儿的亲生父亲可从未到你面前恶心过你。”
狐酒唇角微提,把潮湿的帕子搁置在盆檐上。
平静地道出另一个真相:“你现在变成这样也是我做的,半死半活的滋味是不是不好受?那你说是被下药毒傻了,然后杀光身边所有至亲之人好?”
“还是你这个好?”
周行已经明白他此时糟糕的身体状态,身体不再挣扎扭动,但他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瞪着笑眯眯的狐酒。
从前那些让狐酒觉得恶心的爱恋消失不见,那双疲倦有些浑浊的眼睛里,取而代之的只要熟悉的憎恨和怨毒。
狐酒瞧见周行眼底眼熟的情绪,满意地笑了笑,这才是那个对萧酒除了厌恶,没有其他感情的男主啊。
“你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不就是皇位吗?甚至把我对你的真心也算计其中。”
狐酒似模似样地轻叹一声,声音故作惋惜:“可现在,你费劲千辛万苦得到的皇位归我儿子了,以后我儿登基,我便是太后。”
狐酒站起身理了理衣裙,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怒目欲裂的周行。
声音透着冷冷的轻嘲:“这都要感谢你这个大功臣啊。”
从周行那双圆瞪发红的眼睛,就知道他此刻有多恨狐酒,并且有多想杀了她。
如果视线可以杀人,那周行此刻一定能绝地反击,将狐酒灭成破碎的冰碴。
但这些虚无的视线对狐酒来说,攻击力想等于零。
狐酒淡定自若的迎着他的眼神,随而倾身掐住周行的下颚,强硬地抬起固定住他的头颅。
深深地凝视他的眼睛许久,狐酒眸子里的轻嘲不减反增。
依旧平稳的声音却莫名有些复杂:“周行,从你以利益为目的而算计我的时候,你就应当知晓以我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
“我们之间就再无可能了。”
一颗清泪落在周行苍白的脸上,温热的触感让他愣住了神,恨到发红的眼睛也越来越红。
不过这却不光是对眼前人的狠了,其中多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轻风拂过,却化不开他心里的酸胀。
周行呼吸越发粗重,他艰难地支起上半身朝门口看去,那道挺直的倩影头也不回的走出他的眼睛。
他最是知道,那个女孩连脆弱柔软的头发丝都带着倔强,可为什么一开始还是行错了路……
周行虚弱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气,重重地跌回床榻,他紧紧闭着眼,不让那灼热的眼泪流出。
此时,一句话盘踞在周行心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从未有此刻这般深刻的理解过这一句话。
他后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走出养心殿,狐酒很轻地眨了下眼,边想:今晚上吃什么呢?纠结。
第28章 权谋文男主的悲惨青梅
月上密云。
“皇后娘娘,皇上驾鹤西去了!”
康海慌里忙慌地跑进青鸾殿里,焦急的眼睛紧紧放在狐酒身上,稍细的声音是掩不住的悲切。
狐酒正在用晚膳,听此她即刻放下筷子,脸上的慌张一瞬即逝,旋即迅速镇定下来。
维持着一国之后的仪态应道:“本宫这就过去。”
周行死了,她这个名义上的皇后怎么能不到场。
“母后——!”
稍显尖利的童音,急促地喊出声。
刚站起身的狐酒就被扯住了衣角,她侧头去看。
周语衡白嫩的小脸惊慌失色,他小嘴动了动,似是在措辞合适的言语,盯着狐酒的眼睛良久才道:
“父皇,他是不是要像彩丹一样被埋进土里了。”
周语衡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似乎想到了那种永久离别的痛与可怕。
语调开始发颤:“衡儿不想父皇被……被埋在土里。”
彩丹是他外公送他的一只小鹦鹉,后来因为宫人照看不当生病去世了。
狐酒眼神一凝,伸手用袖子给他擦了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