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主子宽恕属下这一次。”
石抚自萧酒幼时起就跟着她了,自然也是多少了解萧酒本性的。
他知道萧酒是面冷心软的性子,所以,才敢在之后次次联合外人来对付她。
狐酒漠视的眼神扫过他,后脖颈有些酸疼。
她回身几步,坐到圆凳上翘起二郎腿,手背撑着侧脑勺。
红金华贵的凤冠霞帔被狐酒这一系列动作带得豪放不羁,她捏了颗瓷盘里的冰糖山楂球放进嘴里。
脸颊一侧被撑着鼓鼓的,狐酒眼神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石抚,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真实想法。
边打量,狐酒边想着原书里的剧情,她面前这位,可是女主楼轻轻的无数备胎之一。
萧酒落得那副下场,他是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气。
狐酒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各种精明强干的人。
一遇上楼轻轻这个蠢笨如猪的女子,就像是把脑子喂给狗了,理智全失。
想着想着,累了她也便不去想。
狐酒歪头看他,忽地笑了笑,姣好的容颜因此多了些天真烂漫。
“饶过你可以啊,不过我要在你脸上刻两个字。”
措不及防,石抚牙关一紧。
但听着耳边狐酒烂漫却认真的声音,到底是闷声应道:“主子,请自便。”
感受到脸上被尖锐的刀尖划开,石抚看着面不改色,依旧微笑着的狐酒。
觉得她不像是在用刀划自己的脸,倒是像在悠闲作画一般。
石抚垂下眼睫,余光里隐隐可以看见自己脸上的血红,他紧紧咬住牙根,不让声音从喉间传出来。
免得惹主子不满意。
不断渗出的血珠顺着石抚的脸庞砸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就像没有关严的水龙头,不间断地滴落。
狐酒拿出帕子,动作粗鲁地擦过石抚的左脸,糊成一片的血迹被狠狠擦去。
有棱有角的血口组成明晰的两个字——叛主。
狐酒认真的端详片刻,末了满意般地点点头。
石抚还不知道脸上被刻下了何等的字样,注意到她的动作,松了口气,以为这件事总算是翻篇了。
但还不等他眼里露出放松的情绪,胸口就猛的一刺痛,像万千根的针一同扎到了心脏上。
“噗呲”一声,是利器插入身体的闷响。
石抚身体顿时僵硬的像死了三年,他梗着脖子去看,那把雕着细密花纹的熟悉匕首,又准又狠地插在他的左胸膛上。
耳边是狐酒清冷的音调,冷静到可怕:“在你决定放那个女人走的时候,你就该明白这条命你得替她给。”
石抚想抬头去看狐酒,但下一秒就仰面倒在地上。
眼睛还怔愣地睁着,似是对狐酒的果断与决绝感到惊讶。
狐酒把染血的匕首扔在地板上,不再看地上的尸首一眼,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卫清。”
“属下在。”
一名与石抚穿着相同黑衣的男子,单膝跪地,左手成拳抵着右肩,恭敬应道。
“方才你在哪?”
狐酒走到水盆边,用干净的水流,洗着她未染血迹的手。
“属下被石抚刻意支开,没有保护好主子是属下的错,属下甘愿领罚。”
卫清看也不看地上的石抚,神色诚恳的认错请罪。
试图叛主,死有余辜。
“把他处理一下,还有屋子里的血迹也擦干净。”
狐酒用帕子细细地擦着指缝,淡声吩咐。
卫清即刻领命,声音干脆:“属下遵命。”
前世,卫清对萧酒这个主子算得上忠心耿耿,后期,被一心挂在楼轻轻身上的石抚暗算除掉。
狐酒知道,有了今天这一出杀鸡儆猴,想必卫清做任何事之前,都会更加仔细的考量一番。
她吩咐完,便没再管他的行动。
走到香炉边,把屋子里淡雅的熏香换成浓香,想要遮掩一下血腥气。
明目张胆的在大婚之夜杀人,虽然狐酒并不在乎这个走流程似的婚礼,但被人察觉传出去总归是不好的。
——
青鸾殿南边的池塘荷香缭绕,风一吹百朵的荷花就摇晃出水波。
那株脱俗的青莲更加引人注意,不单是颜色与粉荷不同,它散发着淡淡却明亮的青芒,摇曳的叶瓣像勾人心魂的弯刀。
夜深人静,青鸾主殿床头的龙凤烛久燃不灭,温暖的火烛一跳一跳。
狐酒盘腿坐在美人榻上,方圆百里的灵气不断向她涌来。
她撩起眼皮看向床榻的方向,正红的床帐内,周行正自己跟自己搞得正欢。
狐酒只短暂停了刹那,便觉得有些恶心地移开视线。
同时心中暗嘲,这周行嘴上说着只对楼轻轻一人动真心,可身体上还不是卑劣的来找“萧酒”共赴红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