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海东青从西境到此地约莫飞了两日,也就是说,梅映宵他们明日就会启程回京。”
秦焱找了个空鸡笼,将那海东青放了进去,裴俦另给它放了堆小米。
雪大了起来,秦焱把裴俦抱回了屋里。
“我已经五日没下地了,不二说我的伤已经好多了,你不必这么小心。”
秦焱正往炉子里添碳,闻言微顿了顿,没说话。
裴俦以为他离得远没听见,想了想方才那只海东青,道:“我被抓之前给仲文留了信,他应当已经见过国公爷了,你可听过‘勤道’?”
秦焱过来给他掖了被角,在床边坐下,把裴俦一双手握在掌中。
“爷爷没同我详细说过,但我知道,我秦家往上两代,也是勤道的一员。”
裴俦点点头,“果然如此,那国公爷应当有法子联系上勤道,加上仲文与漆舆里应外合,咱们应当能混进邯京……”
“裴景略。”
裴俦抬头,“啊?”
“你就不能消停些?刚从死人堆里逃出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就不要多想了,那寇衍也不是只会吃饭的,还有我,我既然回来了,这些危险复杂的事情,你大可交给我去做,别再以身犯险了。”
裴俦垂眸,低声道:“我提前谋划了那么多,却没算到谢铭的死,我怎能,怎能安心……”
“那不是你的错,景略,我们都不是什么半大少年了,看事情须得看全貌,看将来,不是吗?”
裴俦不言。
秦焱抚上他侧脸,迫他与自己对视。
“你方才没说完,你在梁州囤积粮草,解了西境之危,你还通过我爷爷搭上了勤道,你是提前做了许多谋划,但你从未想过你自己,要不然不会来不及脱身,直接被蔡起辛拿下了刑部!”
秦焱与他额头相抵,颤声道:“你总是这般不惜自身,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我在京郊见到你的时候,你躺在那里,没有呼吸,浑身冰凉,就像,就像上次一样!裴景略,那种痛苦,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裴俦蹭着他鼻尖,小声道:“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我巴不得把你时刻拴在我身边,谁都看不见碰不了,那样我才能安心。”秦焱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倾身吻在他额头上,“可那样你必定会恨我,我也……舍不得。”
他的呼吸,他的味道近在咫尺,裴俦只觉得整个人被罩在暖意之中,心热,身也热了起来。
裴俦手指微蜷,深了口气,道:“那我补偿补偿你?”
“你想怎么补偿?”
“上来。”
秦焱不明所以,脱靴上了榻,与他并排靠床而坐。
裴俦搭着他肩吻过来,秦焱顾忌着他腿伤,连忙侧了身方便他动作。
不似秦焱的强横霸道,裴俦的气息向来是温和缱绻的,他也极其享受这种温柔。
裴俦勾开对方唇齿纠缠,手悄悄探入了对方衣襟。
秦焱僵了僵,握着裴俦后颈,主动分开了些,难以置信道:“你,你是要?”
裴俦倾身向前,沿着他下颌吻过,轻声道:“这么久了,你不想我吗?”
秦焱一把捉住他手腕,眼睛都红了,“我当然想,可是你的腿……”
“无妨,我在上边……”
衣襟除下时,裴俦见到他左腿上那一道狰狞的伤口,伸手摸了摸,立刻激起一阵战栗。
“这是打金赤人的时候伤的?”
“嗯,无事,已经不疼了。”
裴俦看得红了眼眶,秦焱将人拉近,两人毫无间隙地贴在一起。
“我在营里取箭的时候,就在想,你当时万箭穿心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痛,不……你一定比我痛上百倍千倍。景略,我的景略……”
裴俦再说不出话了。
二人都顾忌着对方身体,不敢大动,只能一味地磨,喘息与呜咽都淹没在亲吻里。
天明蜡炬燃尽时,云雨方歇了。
*
裴俦午时才起,伸手没摸到人,除了腰上有些酸痛,倒没什么不舒服。
毕竟昨夜一直在动的不是他。
裴俦脑中骤然闪过秦焱淌汗的脸,臊得将棉被往上提了提,整个人都裹进了被子里。
秦焱端着粥进来,见状放了碗,过来掀被子。
“闷在里头做什么?起来吃饭。”
秦焱看他脸色绯红,以为是闷的,也没多问。
“今晨刚打的山鸡,加了你喜欢的红枣肉,尝尝。”
裴俦接过那碗粥,几口咽了下去,将空碗递回去,“再来一碗。”
秦焱揶揄道:“胃口这么好?昨夜累着了吧?谁让你招我的。”
裴俦耳根子生热,嗔道:“快去盛粥!”
秦焱直接将一锅粥都端来了,裴俦吃了个十分饱,清清爽爽地在院子里喂斑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