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郡主殿下自重,殿下今早已进宫,确实不在府上。”安乐仍旧在劝,脚步却往后退了退,郡主的身份,莫说是自己,怕是殿下都要给她几分薄面。若真如她所说,是将来的靖安王妃,也更不愿意结下梁子,给殿下添乱。
只是若将来,这二人的姻缘成了,不敢想会是怎么样的境地?
“谁说我要找隐青哥哥了?”羲和郡主声音清凉,“我是来找那位姑娘的。先前在青州,我和她见过一面,觉得颇有缘分。你们这般阻拦,想必她就在里头罢。”
戚梧看了眼安乐,轻轻用眼神示意,暂且回避。
“姑娘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安乐做最后的努力,羲和郡主是出了名的不好惹,自己倒没什么,倘若连累了殿下实在不该。
可殿下临走前也吩咐了,务必要照看好姑娘。这样一来,似乎就成了难题。正想着,羲和已快人一步,抢先推开了屋门,肆无忌惮地走了进去。
安乐再想阻拦,却被戚梧拉住了,轻轻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安心。
诺大的卧房内,抬眼就能看见榻上酣睡的人儿,呼吸浅淡均匀。
“别来无恙,”羲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在榻前坐定开口道,“不用装睡,我知道你醒着。”
俏俏心中咯噔一下,呼吸显然滞了滞,毫无反应。
“我与隐青哥哥是天作之合,你这样的身份,他不过只是图一时的新鲜罢了,等倦了厌了,自然一脚把你踢开。我要是你,找个机会偷偷就溜走了,何必赖在这里丢人现眼呢?”羲和的话,一句比一句过分呛人,可俏俏不愿和她接触,故而无论对方说什么,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毫不在意。
羲和见她没有任何动静,心中隐隐生气,继而又道,“古人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想留在隐青哥哥的身边,总得有个名分吧……当妾,你自然不愿,当正妃,你恐怕那个本事。天底下好男人这么多,你又何必死咬他不放?”
‘妾?王妃?’俏俏小脸一红,心跟着突突突地跳。这些她从来没有想过,这可是夫妻的称谓啊!
羲和没有瞧见这幕,而是起身径直走到妆奁旁,那里有一只雕工精湛的乌木盒子,与这屋子里有些格格不入。
“看来,是我多虑了,你早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羲和郡主讽刺一声,抬手翻开盒子,轻瞄了眼里头。空空如也,只有一枚平安符,粗糙的绣工,针脚凌乱,足以得见这并非是绣娘所缝。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怎么就送上定情信物了呢?”羲和郡主不由分说地拿起一旁的小剪子,把平安符瞬间剪成了稀巴烂。
无论羲和说什么,她都可以当成听不见,不在意。反正也不会讲话,辩不过她。可真当听到剪子声的时候,她再也睡不住了,一下子猛坐起来,看着已经破烂不堪的平安符,泪水却在眼眶里徘徊不下。
抬眼时,是红得吓人的眼眸,和巴掌脸上腾腾的杀气。这平安符,本也不是送给季恒的,藏书楼时,曾看到前人有云平安符的用处,她便想着给王府众将士们都缝一个,第一个便是先给安乐。
“你哭啊,你怎么不哭出来?”羲和有意激怒她,甚至还得意忘形地露出霸凌的笑脸,“在青州的时,不是挺会装可怜的么?”
好好的一个大美人,心眼怎么就这么坏?尽管忍了一肚子的气,可俏俏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惹怒了她对自己非但没好处,反倒可能会迁怒季恒,这样一来,又得露宿街头了。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过么?想到这里,俏俏也没说什么,只是起身就往外头走。
“你站住!”羲和厉声喝住她,“就是因为你,殿下才误会我,厌恶我。你不说一句话就想走,是要藐视皇族么?就不怕我去姑母那儿告状,要了你的小命。”
“羲和郡主,我家姑娘她……”冲进门刚要说话的安乐,却被俏俏制止了,轻轻摇了摇头。
羲和郡主气焰嚣张道,“王府早晚都会是我的家,下回来的时候,我不想再看到你。”
‘这是殿下的府邸,郡主没成亲前,一切当由殿下做主。’她不卑不亢,将每一个字都比划地十分清楚。生恐羲和看不明白,安乐将话意又说了一遍,气得她七窍生烟,怒不可遏。
“等着瞧吧!这笔账,我会慢慢跟你清算!”羲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趾高气昂地走出屋子。
那外头正巧有丫鬟端来燕窝粥,全然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姑娘,这是殿下临走前特意叮嘱膳堂做的。”
听到膳堂二字,俏俏和安乐不由自主地对看了一眼。戚梧见羲和郡主出来,俨然像个木头人,躬身道,“郡主受累了,卑职送你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