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时,沛雯手里端着一副木纹托盘, 上面放着的白玉碗还在冒着腾腾热气:“这是奴婢特地熬煮的参汤药膳, 行血补气的, 王妃得趁热喝, 效果才好。”
至于晏希驰的, 沛雯就不敢僭越了。
夫妻房事之后,无论男女都挺需要滋补的,正常情况下,一般是妻子安排身边的下人, 或更多的是亲自动手, 为夫君熬些补身子的汤也好, 粥也罢, 一来显得体贴,二来也是本分。
但是很显然的,江莳年可没有这份儿心思跟自觉,她属于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一类人,又哪里来的精力去体贴晏希驰?
“不要喝,难闻死了。”
“王妃要听话。”
沛雯跟个老妈子似的,端着汤碗去到江莳年跟前,连劝带哄的:“喝了它身子就有精神了,王妃本来就是病后初愈,可得好生将息着,年轻的时候不打紧,将来老了怕是要落些毛病。”
“听话,奴婢加了蜜饯呢,不苦的,来。”
趴在枕头上,双腿还在懒洋洋地晃悠着呢,也不知怎么回事,江莳年鼻尖儿很短暂地酸了一下。
好久没有人哄过她了。
下人们领着月银,伺候人实属本分,却不见得常有愿意巴心巴肝哄的,少女哼唧两声,准备坐起来意思意思喝两口。
却听晏希驰道:“本王来吧。”
江莳年:“……”
她愿意给沛雯面子,可不代表会给狗男人面子啊,粥她愿意喝,是因为没有难闻的气味,药膳就不一样了,光是闻着就恶心得慌,怎么喝嘛。
虽说身体是自己的,不能造,但就像大多数年轻人一样,没有真正吃过亏,那是基本都听不进去的,江莳年也不例外。她觉得躺两天照样可以恢复元气,干嘛得喝这种难闻的东西。
于是起到一半的身子,复又软了吧唧地趴了回去:“不喝!”
比起对待沛雯时的“不喝”,这句不喝明显还带上脾气了。
反正都怪晏希驰,要不是他她也不会离家出走,不离家出走就不会生病着凉,不生病着凉就不会被他美色迷惑,不被美色迷惑就不会色.欲熏心给自己搞得这么虚弱……好像哪里逻辑不对?管它呢,反正就都怪狗男人就是了。
沛雯出去之后,轮椅很快行到了床边,晏希驰还是先将药碗放在床边的案台上,然后朝她伸手。
一个软唧唧地翻滚,江莳年直接滚床里头去了,就欺负他手长也够不到。
敛眸,男人的手僵在半空中,江莳年豪不怀疑,他要是腿方便的话,绝对能分分钟上床“收拾”她。
不过也不知怎么回事,晏希驰一双深杳幽邃的凤眸凝视她两秒,非但没有出现江莳年想要的恼意,反而撩唇笑了一下。
“从前倒是不曾发现,本王的王妃还会恃宠而骄?”他声线低磁,尾音上扬,双手撑在她床边时,眼中噙了笑,满满的黏溺,又无端蕴了一丢丢若有似无的戏谑。
不得不说,狗男人大多数时候脑回路清奇又离谱,还贼拉弯弯绕绕,但偏偏某些时候,他又能非常精准地看穿人的心思,一句“恃宠而骄”,可是一下戳到了江莳年的心窝子上,还踩到了她骄傲的小尾巴。
“你才恃宠而骄,你全家都恃宠而骄!”
她就恃宠而骄怎么了?干嘛要讲出来,她不要面子的嘛。
一只枕头,两只枕头,胡乱砸过去时,晏希驰每一只都轻飘飘地接住了。
接住就算了,他还笑。笑就算了,他还笑得好看又腻人,自己长得多俊心里没点逼数吗?就非得散发魅力呗。
太气人了,江莳年真想拿床上的被子给他捂死算了,可惜她现在的力气不足以抱起一床被子,也捂不死人,就只能抓起什么丢得动的就丢什么。
然后很快。
她的亵裤挂在了晏希驰头上,盖了人家一脸。
“……”
“……”
“……”
虽然但是,江莳年卧了个槽,她的确是脸皮很厚,但这多少有点太那什么了……是个正常人都会感到羞耻的吧,毕竟古代的亵裤,四舍五入约等于内裤,救命。
恨不能挖个地洞给自己埋了,江莳年脸有点烫。
结果,将那亵裤从脸上拿下来之后,晏希驰一本正经地,给叠得整整齐齐。
而后撩眼看她:“阿年,很香。”
没注意到晏希驰红了耳根,眼神也潮得一批,江莳年满脑子都是:狗男人他该不是个死变态嘛啊啊啊啊。要不是没力气,江莳年这会儿绝对能捂着脸在床上滚来滚去,可恶,她扔的时候怎么就没看一眼啊。
屋外的鱼宝:“姑娘怎么还没出来呀。”
沛雯拉着小姑娘不要她进去:“急什么,王妃又不赶时间,王爷还在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