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晏希驰很自然地揽了她一下,带着她整个儿坐在他腿间,身体从背后圈着她,握着她的手腕示范,目标对准了窗前一尊琉璃花瓶。
“摁下试试。”
江莳年莫名奇妙,但这镯子实在漂亮又精致,内里竟还有藏有乾坤,而那凹进去的地方,镶嵌着绿豆大小的两颗“宝石”,在镯子的内壁,不刻意去摁的话,的确不会碰到,这一点可以避免自伤。
这玩儿的功能不就跟他那袖箭差不多嘛?
“啪”地一声脆响,江莳年还什么都没看清,那尊琉璃花瓶便炸了个粉碎。
“……”
“这什么凶器啊。”
“如果有人靠近你,伤害你,你可以它保护自己。”
晏希驰说着,顿了顿:“又或阿年从今以后乖一点,好好呆在本王身边,便用不到它。”
“王爷干嘛要给我这个。”
“怕有坏人欺负你。”这一句,也不知是否错觉,晏希驰嗓音低了一截。
曾经在逢留小镇抚雅楼时,她被傅玄昭掳走,而他却因双腿无法站立,除了原地等待,束手无策。
但凡是个尚有自尊的男人,大抵无法忍受自己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晏希驰也不例外,可任他如何九转回肠,双腿残废却是事实。
如果没有阿凛或玄甲卫士,又或掳走江莳年的人比傅玄昭更加可怕,晏希驰根本不敢去想。也是那夜,他起了一封手书,命人连夜送回京都,差玖卿特地寻机关术师打造了这支镯子。
她爱美,娇滴滴的,材质自是不可用厚重寡淡的金属,寻常事物配不上她,晏希驰便让玖卿去了王府禁地,找到了她母亲生前的遗物。
刚好是最耀眼的焰绯色,衬她再合适不过。
“可王爷就是坏人啊。”
江莳年拨弄着镯子,随口道。并不知道这东西蕴含了晏希驰对她的爱慕,苍白无力的保护欲,以及他难以启齿的狼狈和挫败。
默了片刻,晏希驰没说什么,将下颌轻轻抵在她肩上:“阿年,我们回家吧。”
“不要,还没玩够呢。”
在他怀里动了动,江莳年想要起身来着,晏希驰却没放手,就轻轻圈着她:“阿年究竟想玩什么,嗯?”
一口一个阿年,老实说,江莳年还挺不习惯的。至于想玩什么,还真给她问住了。
“如果。”
不待她回答,男人的声音就在耳边,自顾对她说:“如果以后,本王能够有幸重新站立,一定陪你走遍四海九州。“
“山川,河流,草原,冰雪,戈壁,漠土,届时我们可以一起打马,无论你想去哪里,本王都陪着你,可好?”
“……”
“王爷干嘛突然说这些话呀。”好像有点感性,是在给她画大饼吗?
“恭卫要回京了,他是本王手下的亲兵,此番带了囿临一位范姓医师,据说通晓医理,擅解毒,能解世间各种疑难杂症……”
晏希驰嗓音很淡,但江莳年听得出来,他在期待未来。
就像在诉说遥远的梦想一样,与记忆中那个初遇时,穿着一身绯色华袍,却满眼空寂,沉凉,怠倦的男人,仿佛已不是同一个人。
案台上香云袅袅,秋日的晨光透过阁楼的飞檐,恰在此时泼地而入。
江莳年被那耀眼的光晃了下眼睛:“那便提前恭喜恭喜王爷啦。”
“谢谢阿年,一起回家,好吗。”
本想找点儿什么理由拒绝来着,至少再在外面多浪浪也好啊,但江莳年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嗯,回家吧。”
江莳年不知道的是,彼时的晏希驰其实还有一句话想要问她——我们能不能,重新拜一次堂,成一次亲。
曾经原身没与晏希驰拜过堂,只是一顶花轿给随意抬进了定王府。
江莳年自然就更没有了,只是真正属于她的凤冠霞帔,到得很晚,代价也很惨烈。
接下来的日子,晏希驰面临了两件事情。
一是他的妻子,背着他喝了避子汤。二是囿临来的范医仙告知说,双腿需要齐齐斩断。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无师自通
要回家了——
是个艳阳天, 所有人心里的一块大石都落了地,沛雯开始领着鱼宝和阿茵收拾各种东西,大都是江莳年的贴身用品。
阿凛, 玖卿, 以及曲枭的暗卫队也陆续准备着撤退事宜。
这期间,晏希驰自己喝了他的那份粥, 他自幼金尊玉贵, 注重仪态, 吃东西的模样是很斯文的, 基本不会发出什么多余的声音,偏偏速度还挺快。
江莳年则软绵绵地趴在床上, 继续把玩儿那支焰绯色的凶器镯子。
“王爷, 王妃,东西都收拾好了, 玖卿安排的车马也在坊外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