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房门再次被人扣响,应该是阿凛带着李医师过来了。
上辈子江莳年“众星捧月”,在学校很受欢迎,从初中发育到脸蛋儿和五官长开之后,直到后来大学,她一直都是公认的校花。她衣食富足,基本什么都没有缺过,从来都是数不清的男生围着她转……而非如今这般,需要她主动去亲近一个男人,努力维持一段关系。
因此内心深处,江莳年不稀罕爱,不稀罕柔情,也不稀罕有男人为她心动,穿书之后,她唯一想要的就是活下去而已。
然而正所谓物以稀为贵,人以殊为荣,“疯批的温柔”这种东西,说到底不过一种感官反差罢了,但有时你又不得不承认,它确实很戳人。
你可以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沉沦于虚无缥缈的东西,可人本身就有七情六欲,而大多数人屈服于温柔基本是种本能。
如此,几乎只一瞬间,江莳年是什么脾气也没有了。
是的,她吃软。
她开始自己乖乖穿衣服。
期间不怎么自在地瞄了晏希驰一眼,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淡色薄唇挽了极浅的弧度,光影明灭间漂亮得不似真人。
可恶,他又在散发那该死的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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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怎么情愿,江莳年到底还是配合了李医师。
李医师直接开启“望闻问切”模式,先是观气色,听声息,再就是摸脉象。
然后高深莫测地捋了把胡子,转头对晏希驰说:“王妃气血稍有不足,眼下月信期间,可能感觉手脚寒凉,小腹疼痛。”
晏希驰面上闪过意外之色,随即蹙眉道:“可严重?”
“不算严重,老身这就开出方子,王妃还年轻,日后只需按时服药,好生调理即可。”
江莳年上辈子痛经倒没那么在意,毕竟大多数女孩子都有痛经的毛病,觉得那是正常的,偶尔严重了,就靠“某洛芬”止痛药捱过去,倒也还好。
但听李医师这话,意思她以后得喝中药来着?
那玩意儿又苦又臭,江莳年拒绝!!!
当然了,她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还笑眯眯说了声谢谢。一边感叹古代医师还挺有两把刷子,光是摸脉象就能摸出她痛经,一边在心里窃喜,李医师没有摸出她流过鼻血。
“所以,月信期间……会流鼻血?”晏希驰声线沉凝,言语间颇有几分艰涩。
江莳年:“……”
很显然的,纸片人脑回路不大正常,当然也可能是那方面知识不足,才会有此一问。
李医师诧异:“王妃何时流过鼻血?”
“大约两刻钟之前。”伺候他沐浴的时候。
李医师恭敬点点头,慢条斯理给晏希驰‘科普’道:“王爷,鼻衄与女子月信没有关系,鼻衄有多种原因。”
李医师边说边举例,然后一一推翻,说王妃的身体目前没有这些问题。
最后总结道:“除此之外,要么为剧烈碰撞直接导致了鼻衄,要么便是短时间内气血贲张所致。”
说到这里,李医师还特地转向江莳年,一本正经又诚惶诚恐地问她:“王妃鼻衄时,可发生过什么事?”
这便是“望闻问切”里“问”的步骤。
江莳年正把玩着桌上一只茶盏,语气干巴巴道:“没发生什么。”
“这就怪了。”李医师捋了捋胡子,沉吟片刻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向正在微微出神的晏希驰。
道:“还有一种情况,若是夫妻行房事之前,由于心律过快而导致气血贲张,也会容易引发鼻衄,不过此种鼻衄是为暂时,对身子没有太大影响,王爷尽可宽心。”
“………”
李医师不愧是定王府的御用医师,说起“房事”这种话题,语气里除了谦恭和职业性的严谨之外,并无其他。
江莳年听着却恨不能挖个地洞给自己埋了算了。
但脸皮这种东西吧,厚着厚着就习惯了,丢着丢着也就没有了。
此时此刻,知道晏希驰正在看着自己,江莳年直接耷拉着脑袋瓜儿,就……研究手指,缓解尴尬。
心道你们都快走吧。
“原来如此。”视线落在江莳年身上,晏希驰嗓音平和,问了李医师现下手里可有药材,李医师说没有,他便吩咐阿凛,让人明日按李医师开的方子去镇上抓药……
要给她调理姨妈???
江莳年不想说话。
待李医师和阿凛踏出房门之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股脑冲上床,被子蒙过头,假装自己已经睡死过去。
希望晏希驰识趣一点,自己走!
别问,问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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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吗?”
静默的子夜,晏希驰声线低沉,仿佛就在耳边。
江莳年缩在被子里,半晌,“不冷,王爷晚安。”她声音有些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