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一的眼泪不受控地砸下:“是我把门卡放在身上了。”
“你别哭啊。”问秋柔声道。
“只是肩膀一点点而已。”
问秋没问怎么回事,忍着疼嘴上还在一下下哄着人道:“开枪的那个说是我的粉丝,还是……”疼得喘了口气,“照顾我才没打进去的。”
问秋要支身坐起,体力不支倒下的前一瞬被方时一慌忙抱住,手臂总归还是无力,咬牙才将人扶着靠到墙边。
大腿上绑了一块鲜血淋淋的红布,方时一这才看见一旁被撕下一块的外套和放在上面的手机。
“我去……我去帮你找药……”方时一胸腔里的气接不上来,“你……”
“听我说。”问秋打断人道。
方时一指尖神经质地搓着问秋的掌心,双唇抿得死紧。
“我刚刚……挣开绳子之后,就偷偷地……把那两个人打晕了。”问秋扯了扯方时一的指尖,还有心思挑眉笑道,“是不是很厉害?”
方时一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哪也别去。”手指用尽了全力在将方时一扣住,“我……用他们的电话,叫人过来了,还有……你那个……姓易的前男友……也说……”
冷汗从问秋的额尖滑过,方时一慌忙道:“你别说话了。”
问秋强撑着精神道:“你出去要是……”
眼球斟满大片的红:“我不去,我不去,你不要说话了。”
问秋仰着头注视着方时一片刻,他才艰难地将思绪压下,嘴狠狠贴上温热的唇。
问秋呼出的气都是炽热,摸不清烧到了多少度。
夜晚的洞穴只会更冷。
方时一腿软着站起身,洞穴中央还放着一条被磨断的粗绳,和一把带血的尖锐小刀。
他记得这东西是放在家门口玄关的柜子上,应当是问秋发现不对后偷摸捎上的。
捡起绳子将倒地的一男一女捆绑在一处,男生的手臂上还残留着小刀的扎痕。
问秋的情况不能随意搬动,但方时一怎么可能真的不回去找药,借着找木材生火为由跑回别墅,空气中的气味还有,却已经漫走了大半。
自己当时扔在门前的床单还在,沉声在门外听了片刻,才蒙着鼻子小心翼翼往里走入。
然而一路下来他几乎万念俱灰。
这栋房子里并没放任何的药品,反倒是看到了方渺同范尘佐晕倒了在了一个放置着巨大实验装置的房间以内。
机器上还闪烁着微弱的红光,细小的管道口,似乎是从此处喷出了那让人昏迷的气体。
方渺和范尘佐身上找不出手机,随手摸了个人的也都是处于无信号状态。
没等方时一再找下去,客厅里晕倒的一人就传出了痛苦的□□声,好似下一秒就要转醒。
他只得抱紧怀中的水瓶,提着胆子急忙离开别墅。
在洞口外就近挑来树枝,混着枯叶磨了大半天,才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在二人面前烧起整支的木条。
方时一捡起地上的外套。
不知晓救援来或没来,亦摸不清方渺那行人醒或没醒。
地上的那部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了机,从别墅里带出的手机又仍处于无信号的状态。
给人喂了口水,将问秋小心翼翼地裹进外套中,摸着对方滚烫的身子,避着伤口和人挨得紧。
方时一搓热自己的手才将人虚虚揽住,抵着鼻尖恳求道:“你能别睡吗?”
问秋瞳孔难受地几乎不能对焦,勾起点唇轻声道:“那我忍着。”
“我跟你说说话好不好。”方时一咬着牙,没等人回答就紧跟着徐徐道。
“我之前把我的事情都说完了,现在好像还能说说我们之前的事。”
问秋的呼吸轻缓地像是随时都会消失。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真的烦你,嘴又臭脾气也不好,要不是问冬还可爱,我真想把你这条线给切了。”
“帮人扎头发也痛,绯闻也可尽炒,送个医院只会用蛮力,嘴上还会骂人小。”
方时一简直昏了头,连一周目的事情都混在了一处。
“但我怎么那么喜欢你呢。”
方时一的身子忍不住地直抖,摸着问秋还有起伏的身体,嘴唇都要咬出血来。
问秋轻轻笑了一声,贴着方时一的额头虚弱道:“我也喜欢你。”
黑暗一点点攀入整片洞穴,除却那点如生命般微弱的火烛,仅剩洞穴口处那点月光的余晖。
问秋烫得烧人,身子却冷得发颤。
方时一将还未醒来的男人上衣给褪下,肩上的伤口没有流血,看起来却是已经发炎,往问秋身上多盖一层,添了块木,想尽办法将人搓暖。
自欺欺人地问道:“会暖吗?”
“会。”
燃烧的木材发出“噼啪”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