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想,全明白了。
谢菱假意把这匹马放在第一个,谦让着让她先选,她还以为谢菱是出于好意,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现在一想真是果然好手段。
谢府的马车到了,跟着谢菱一同下车的还有赵兰佳,她一向巴结谢菱,事事都要吹捧一番,施微见状心底冷笑,上一世赵府落魄,也没见身居高位的谢菱拉赵家一把。
谢菱果真是把装腔作势学到极致,温声细语道:“施微妹妹来的真早,方才路上我就在想,我愚笨不擅击鞠,还得请妹妹指教一番了。”
矫情饰诈。
施微强忍着愤意与她应和。
赵兰佳心直口快,被人当棋子四处树敌也不知,她一阵明里暗里嘲讽:“谢菱姐姐粉妆玉琢又才艺卓绝,旁人才疏鄙吝,左右不过是虚有其表,何及你半分,谢菱姐姐又何必对旁人自谦。”
谢菱嘴上斥责赵兰佳无礼,实则脸上笑意不减。
施微别过头也不恼,她经历生死,如此尖酸之言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如同跳梁小丑。
倒是站在旁边的赵衿衿,一改往日的细声细语,“二妹如此口轻舌薄,难免太过失礼,细想也不过应了你方才所言,只是虚有其表罢了。”
语出旁人皆是诧异,都道赵家大姑娘是个没脾气的,今日之言却不同往日所见。
施微第一次见她如此这般,往日赵衿衿低声下气毫无怨言,今日此言居然是为了她。
赵兰佳双眼狠狠盯着赵衿衿,如何也没想到平日在府上里暗弱无断的姐姐,今日能三言两语让自己下不来台。
“都是相熟之人,大家玩笑几句罢了,衿衿妹妹莫要放在心上才是啊,瞧着人差不多来了,我们落座吧。”谢菱出来解围。
言罢拉着愤愤不平的赵兰佳走了。
赵衿衿道:“她出言如此讥讽,我竟觉得比冲着我来更不好受。”
说完这番话,赵衿衿又觉得稍有不妥,施微看着她为难的神色,拉过她的手道:“谢谢你衿衿,你并没有说错,人活一口气,日后不光是为了我,为了自己也要在不平中讨一个公道。”
江子羡也牵着马来了,挥手向远处的施微和赵衿衿示意。
待走近江子羡朝她们道:“真对不住啊,耽误了时间,我这才溜出来,你们两个都要上场吗?我觉得吧,那些人肯定不如你们。”
赵衿衿浅笑:“打趣我,我哪里会这些啊,今日是来看微微的。”
施微打量着他这匹马,放到方才那批马里还真一时认不出,也就只有江小世子人傻钱多,卖马的吹嘘几句千里良驹就把他唬的团团转。
施微点头夸赞道:“子羡,你这马瞧着强健逸尘,定能逐风追日,在场上一马当先啊。”
江子羡拍手即和,“还是你有眼光,同我一样慧眼如炬啊。
我爹却道俗马一匹,非说我让人给骗了,现在看来,是他不懂啊。”
施微和赵衿衿两人忍俊不禁。
“好啦,马给你送到了,此处是女席,多有不便,我走了啊。”
他正要走之时目光扫到旁边那群供上场的马,不屑地看了一眼道:“不过你们可得帮我看好,别让那群狸猫之辈,以假乱真了我这山中猛虎。”
因赵衿衿不上场,施微嘱咐她在此处帮忙看着马。
按照每年的旧俗,击鞠会开始之前,场上还要舞一曲迎春舞。
施微返回席中,正如所料谢菱看着身旁空位朝她招手示意,施微如她所愿与她侧身同坐。
谢菱为她斟了一杯温茶,用丝帕掩着口细声细语对她道:“施微妹妹,围栏旁的第一匹马,模样着实不凡,你我二人为一队,我同其他姐妹都不如你精于击鞠,妹妹用那匹马定能如虎添翼,赢了敌队。”
虽说施微也对击鞠不精,但前世因为谢菱的这番话对她这般吹捧,她心中喜悦,还暗暗还道谢菱心善,转头便答应了。
如今再听到这番话,心中涌起一阵恶寒,她强忍着不适装作答应了。
只是这些诡计她早已识破,害人者必害己。
施微镇定自若端起方才谢菱给她斟满的茶盏,趁着她不留神之时故意撞翻茶盏,茶水洒了谢菱一身。
“啊!”谢菱惊起,滚烫的茶水全数泼到衣裙上,谢菱叫出了声,目光看着施微时一改表面上的温和,眼神寒光毕露。
谢菱的女使急忙用手帕帮忙擦着衣物。
施微却装作无辜的慌张道:“都怪我一时看得入了神,姐姐没被烫到吧,都怪我……”
谢菱平复下来,故作镇定强压着怒火,“无碍。”
看着迎春舞还没完,谢菱起身退席,“你也并非故意,我去后场整理一番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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