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从来没听过桑榆讲那段时间的事情,现在得知她居然为了自己连部落都不想经营,这种被珍视的感觉让她心里大为感动。
慌忙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有处理好才让你担心,我们现在就开始认字,我会好好学的。”
桑榆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说这个事情,不是想拿它来逼着你认字。”
“我知道,可我现在想学嘛。”
说完殷勤地去找第一次过来时桑榆就给她打包的笔墨纸砚,可惜没有桌子,也没椅子,她就去外面扛了一张巨大的石片和几块石头进来,三两下砌成一张石桌子。
桑榆看着她吭哧吭哧的样子,倒也算是游刃有余。
“动手能力不错,学习知识的能力要是能达到一半就谢天谢地了。”
羽嘻嘻地笑了,洗了洗手再走进来,盘腿坐到石桌前,摊开空白的练字簿,问道:“请问桑桑老师,我们今天要学什么?”
桑榆见她这样装模作样的姿态,手痒痒的恨不得敲她满头的暴栗子。
“今天教你一首诗,叫做木兰辞。”
“木兰辞?”
“主要描绘一个叫做花木兰的女孩替父从军,在战场上建立功勋的故事。”
羽一听,来劲了。
“好,就学这个。”
以前桑榆写的《弟子规》《千字文》等书籍,羽一听就想打瞌睡。
“不过在学这首诗之前,我们要先了解一下木兰所处的背景,这个故事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因为我说的背景,大家也不一定能理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羽点了点头,表示洗耳恭听。
“木兰所处的地方跟我们部落不一样,她们部落人口很多,已经建设成了一个国家,正逢她的国家被外族人侵扰,她们的首领也叫做可汗派人来征兵上战场。
但在木兰的部落,女人被认为是被保护的人群,应该在后方支持男人打仗才对。就像在以前的部落,男人负责狩猎,而女人则选择采集。”
羽听得聚精会神,大眼睛一眨都不眨,盯着桑榆,眼神催促着她继续讲下去。
她已经可以预见了,这位叫做木兰的女子,肯定做出了一番大事业来。
桑榆见她乖巧的模样,心念一动,倾身过去,想要亲亲她紧俏的鼻子。
可谁知羽却微微抬起下巴,这一吻落在了她的嘴巴上。
桑榆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这才继续讲下去。
“木兰父亲年迈,她上无哥哥,弟弟又年幼,她不想让父亲和弟弟去受这份苦。于是去买来马鞍和马匹,打算女扮男装,替父亲去出征。”
“她一路可顺利,有没有人发现她是女的?”
桑榆笑道:“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
木兰早上辞别父母上路,晚上宿营在黄河边,黄河边上听不见父母呼唤女儿的声音,只能听到河流汹涌奔流的声音。”
“桑桑,我仿佛能看到木兰宿在黄河边的景象。”
桑榆伸手将她揽过来,揉进怀里,继续念道:“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
到了第二日晨曦,她们辞别黄河上路,终于到达黑山燕山脚下,夜晚,只能听到燕山胡兵战马啾啾的鸣叫声。”
“桑桑,战马啾啾,像不像我们出征岩石部落,我骑着马儿从他们部落大门前冲过去的时候,□□马儿嘶鸣的声音。”
“像,就是那样的声音。”
“可为什么,木兰的战马更……更……”羽词穷了,但她知道那种感觉。
“木兰的马儿更悲壮,是吗?”
“嗯嗯……”羽疯狂点头。
“是因为当时情景不同,心境不同,还有写这首诗的诗人对这个场景进行了很好的描绘。”
“桑桑,你快继续念下去。”
桑榆抿着嘴笑了笑,念道:“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也许是受了羽情绪的感染,桑榆的情绪也不禁变得有些激昂。
再一字一句地解释着这些诗句的含义,短短几句词,囊括了战争的残酷和将士们九死一生的惨烈,把小羽同学给说得热血沸腾。
“桑桑,桑桑,花木兰好厉害呀。”
当桑榆念到「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的时候,羽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
“桑桑,我们部落比木兰部落好,我们不用女扮男装也能上战场,你要比她们可汗好多了。”
桑榆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骂了她一声贫嘴。
“待会儿我把这首诗写下来,你这段时间要把它背下来,等下次见面了我要检查。”
不同以往的推脱,羽这次显得信心十足,挺着胸脯道:“这首《木兰辞》我会背下来的,桑桑下次你就看我表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