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千手香付了钱,她皱着眉头查看了酒坛里剩下的酒,想要扶着柱间站起来,柱间却张口吐了一地。他没有吃东西,于是张口吐出来的都是变了味道的酒,混合着胃液和胆汁,伙计变了脸色,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千手香却听不到他说什么,一心检查着柱间的身体如何,她瞥见呕出来的东西有一丝的红,便觉得胆战心惊。
忽然柱间笑了:“真要是……喝死了……该多好……”
千手香说道:“你别说胡话,你就是再喝一坛子,都不会有事。”话虽然这样说,可是柱间随后又低头呕了起来,这一次吐出来的已经是血,一口又一口的血干呕在地上,千手香脸色都变了,急忙用查克拉封锁着柱间的身体。她用手抵着柱间的要害穴位,对柱间急救,她平生里以为早已经经历了柱间最危急的时刻,却没想到如今还要面对这样的事情。
千手香一边行动着,一边喃喃自语:“柱间,你如果死了,我要同加奈怎么交代,我又有什么颜面苟活下去。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没有事。”
可当她说完这些,低下头时,却忍不住愣住了。
明明该是危机的时刻,可是柱间的嘴角却含着一丝笑意,仿佛整个人身处在美梦中一般。
她的眼泪这会也忍不住流了下来。作为大夫,她坚持到现在的信念便是,她救的每一个人会活得更好,可是……如今这个念头在面对柱间的时候动摇了,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柱间活着是快乐的。
二十九
柱间见到了斑,在斑死后,他们想要见面,似乎也只有在梦中的时候。
斑看着他,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朝他走近,给了他一个拥抱。
柱间,你瘦多了,要记得多吃一点。斑同他交代着,他到了岁数比较大的时候就是这样子,变得喜欢唠叨起来,人看起来也没有过去聪明。
柱间说他,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晴树和小鹤怎么样了?
他记得经文里面记载着,如他们这样犯下杀生过错的人,都是要入地狱的,在地狱中煎熬不知道多少岁月,要将残酷的惩罚反复不知道多少遍。他以前大多时不以为然,等到斑他们死后才害怕起来,担心着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们。虽然不出门了,他还是会让蜜豆他们买来僧侣抄写的经文在他们坟前烧去,好像这样就能减轻罪过一样。
当然,也许是他心虚了。毕竟,在他们之间,罪孽最多的人应该是他。
梦里的斑同他说一切都好,之后人就慢慢淡去了。
柱间在这虚构的世界里多待了一会,就看到了辉夜。辉夜和他生前一样,心里厌恶着、回避着斑。
他看到柱间的时候,脸上没有神情,乍看起来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一切都好。他会这样硬邦邦的说着话,好像还记恨着柱间在他死前一句话也没有说。
柱间甫看到辉夜,急切的想同再近一些,看看他如今怎样,是胖了还是瘦了,想要问他是否还记恨着自己。可是当辉夜还是没有神情的样子,让柱间又犹豫了起来,他停下自己的脚步,隔着距离望着辉夜。
柱间站在原地,开口想要同他问田岛如今怎样,可能是等待久了,看到他这样犹犹豫豫的模样,辉夜不耐烦的上前推了他一下,这一下让柱间不知道为什么踩了空,之后就往下坠着、坠着。坠到了最底部,柱间猛地睁开了眼睛。
阳光刺眼,柱间恍恍惚惚的回神,一场梦也就这样醒过来。
扉间跪正在柱间的床榻前,他正在为柱间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看到柱间苍白的面色,他的心情如何都隐藏在没有表情的面孔下。在他一旁,是正在给柱间手上针灸的千手香,她要为柱间活络穴道,她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作为一个已经知天命的妇人,她本来不该这样失态,可是心中的了然和犹豫让她的痛苦如同一道无法痊愈的伤口,不时阵痛着。
柱间醒来的时候,同扉间四目相对,他的视线才对焦,扉间已经说道:“兄长,你醒了,感觉如何?”
柱间的额头一阵阵的抽痛,这是宿醉后的症状,他的舌头也似乎麻痹了,是饮酒过量后的后遗症。
真正让人担忧的,是柱间已经千疮百孔的胃。那里刚刚出血的厉害,千手香能做的,只是尽量用查克拉为柱间治疗,以及用药为柱间镇痛。
即便是这样,柱间的脸色还是发白。
“这酒……劲道还是不够。”柱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在他看来,如果酒的劲道再足点,他可以同辉夜多说上两句话,而不会这么快的醒过来。
柱间言语中的遗憾,让千手香的身体僵硬了,这句话仿佛是再度提醒她,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