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冬的手攥成拳,指甲刺进了掌心:“他怎么不叫我去帮他挡酒。”
林海铭呼吸一滞,好像是在犹豫说还是不说。良久,才说了一句话,声音很轻,又掷地有声。
“他怕耽误你手头的案子。”
一瞬间,白冬觉得郁闷的情绪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死死地堵在了他的胸口,叫他无法呼吸,让他难以忍受。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几下,喉间一片干涩。
怎么这么傻,他想。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林海铭从白冬急促的呼吸里感受到了那人情绪的激动,于是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韩夏没有喜欢过别人,他自始至终都只对你一个上心,所以一旦他确定了他喜欢你,就会成百上千倍地对你好,谁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都是这样的。”
“林哥,韩夏现在怎么样了。”白冬打断了林海铭的话,比起韩夏喜不喜欢他对他有多好他比其他人更清楚,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韩夏的身体状况,根本没兴趣聊其他的。
“已经从休克状态下抢救过来了。”林海铭望着道路的眼眸很深邃,好像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休克?!”
“……这次他的状态真的很不好,所幸是肝功能没有问题,但如果他以后还过度饮酒的话,胃肯定是受不住的。”
担忧和心慌像是一直无形的大手攥紧了白冬的心脏,他不再说话,手心和额角在不断地冒冷汗。
林海铭开车有种不要命的快,根本不顾及限速什么的,但就算这样从二环到私人疗养院也用了一个多小时。
巨大华丽的建筑周围包裹着柳树,灯带在洁白的墙壁上垂下金色的纱幔,仿佛是一间艺术宫殿,并不像是什么疗养院。
一到了地方白冬就推开了车门,他不管不顾地往里跑,却被两个安保人员用胳膊拦了下来。
“先生这里不能随便进入!”
白冬双目赤红,伸手抓住那两只胳膊就要往开挣,两个安保人员见势不妙连忙抽了身上的警棍。
还好林海铭停好了车及时赶到,连忙跑了过来一把将白冬扯到了身后:“不用拦他。”
两个安保人员显然是认识林海铭的,闻言道了声“是”,收了警棍不再去拦白冬。
就算这建筑的外表奢华大气,但当白冬走进去的时候还是闻到了只有医院才会有的消毒水味道,以及白茫茫的墙壁与地板。
所有的一切都在提示着这是一间见证生命离去的医院。
林海铭带着怒意地看了一眼白冬:“你在车上没看见周围全他妈是安保吗!?你跟他们起冲突,活腻歪了吗?!”
白冬不在意林海铭说什么,他只是抬起头,轻轻地拉了一下林海铭的袖子:“林哥……韩夏……韩夏呢?”
林海铭看着他通红的眼眶愣了一下,不再说话,转过身朝着一旁的走廊走去,白冬连忙跟上,他的冷汗并没有下去,反而因为这样苍白无力的环境更加心慌。
走廊的尽头守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那人看见了林海铭点了一下头,然后伸出手示意白冬跟上。
“您跟我来。”
林海铭没有在跟着了,白冬随那个医生进了一个隔间,里面有一扇巨大的自动门,旁边是一个输入密码的密码台。
那个医生在密码台上操作了几下,白冬面前的自动门才缓缓打开。
里面一切的陈设都很简约,只是灯光打得过于足,墙壁被刷上了深蓝色的乳胶漆,地板是沉重的实木色。
里面空间很大,足有几百平米,每一寸的墙角都盛开着洁白的茉莉,只是有各种各样的医疗设备被陈列在里面,让人看了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外国人在操作着那些医疗设备,嘴里说着流利的中文。
“您跟我来。”那个医生将他带到了电梯前,然后略微低下头:“上了电梯您就能见到韩总了。”
白冬没有任何心思去注意周围的一切,他跨上电梯就到了这地方的第二层。
电梯缓缓停下,他看见了一间并未上锁的房门,他知道韩夏就在里面。
他想都没想就拧开了那扇门。
随后他就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韩夏。
韩夏的脸色惨白的吓人,几乎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就连嘴唇都发白,和洁白的被单放在一起都没有几分差别。
那人正安静地看着床头的薄荷草,听见脚步声便抬起了头,然后朝他笑了一下。
白冬走过去,脚步越来越快,然后停在床边望着韩夏,他的胸膛起伏着,眼睛赤红,手在发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很快他的视线就模糊了,面颊上被一颗颗的泪珠砸得湿润。
“我明天要开庭,今天不能陪你,我走了。”白冬的嗓音粗哑,眼神下藏了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