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放下,“外面那么冷,那么黑,又要走那么远,傻子才跟你去受这个罪。可别秦副团长还没治好,又倒下两个。”
姚文静表情渐渐消失,她看出时蔓根本不打算去。
也是,时蔓那么怕苦怕累,又已经提了干,她也没必要去遭这个罪。
但姚文静不行,她太想立功表现了。
于是她将手套一戴,走到门口仍要回头不甘心地嘲讽时蔓一句。
“不就是想留在这里亲近秦副团长吗?直说呗,找什么借口。”
时蔓觉得真好笑,秦俊保这都不省人事了,姚文静觉得还能怎么亲近?
不过姚文静既然都这么说了,不承认点什么岂不是让她很失望?
于是时蔓回以嘲讽道:“是啊,你不都到处传我和秦副团长看对眼了吗?既然这样,我总不能让你失望是吧。”
原来时蔓早就知道自己私底下传的那些话了!
望着时蔓挑衅轻慢的笑容,姚文静心里一紧,也因为心虚,她跺跺脚说:“随便你,爱去不去!不过到时候治好秦副团长的功劳,你可别跟我抢!”
说完,她就挑起帘子,钻进去了。
没了烦人的姚文静待在帐篷里,时蔓也松泛许多。
至少不用盯着姚文静,怕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时蔓揉着手腕,又给秦俊保拧了几回毛巾敷额头。
但她照顾人向来没什么耐心,很快打起了哈欠。
转念想想,她自己的身体比秦俊保的可弱多了,再加上这单独一人的帐篷宽敞又暖和,比和一分队大伙儿挤着睡的时候舒服多了。
时蔓撑在秦俊保身边,不知不觉打着瞌睡,就这么睡着了。
期间,有人掀起帐篷的帘子,走进来,她毫无所知。
凌振盯着她熟睡的侧脸看了会儿,帐篷里只有微弱的一盏灯,光线很暖,衬得他坚硬的面部线条也变得柔和许多。
他将时蔓抱起,放到另一张行军床上睡着,动作轻缓仿佛很熟练,一点儿都没将时蔓惊醒,手臂弯出的弧度都让她枕得刚刚好。
看着时蔓睡得像熟透了的水蜜桃,凌振又看向秦俊保,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许久。
最后,他垂了垂长睫,坐到秦俊保的床边,腰杆挺得笔直,用冷水拧起了毛巾,
待到卫生员进来,被眼前这一幕惊到。
凌振朝她嘘声,她连忙会意,蹑手蹑脚进来替秦俊保针灸了一轮,又退出去。
只不过她心里的惊涛骇浪怕是久久未消。
凌团长、秦副团长、时蔓,这三人在那顶小小的帐篷里,感情纠葛会有多精彩,她难以想象。
……
然而,是卫生员想多了。
帐篷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时蔓睡了一夜,秦俊保也一直昏睡着,凌振倒是一直没睡,给秦俊保换冷敷毛巾,给时蔓盖她打掉的被子一角。
等到天色将明,他试了试秦俊保额头的温度,已经降下去,又看时蔓嘟囔着皱眉,似乎快要醒了,于是他悄声离去,像没来过一样。
但外头却出了一件大事。
清晨时分,有早起站在帐篷门口的女兵看到姚文静从远处踉踉跄跄走近。
她很狼狈,像从泥地里捞出来似的,浑身都脏兮兮的,脸上也都被泥糊住,只露出那双疲惫不堪的惊恐双眼和发乌的唇色。
“救命!”姚文静看到人,声嘶力竭地喊了声,随后倒地,不省人事。
这可把大伙儿吓坏了,都手忙脚乱去抬她。
“这是怎么了?”
“她不是在照顾秦副团长吗?这是从哪儿来啊?”
“卫生员!不好了!姚文静晕倒了!”
“……”
最后,众人合伙把姚文静抬进帐篷里,时蔓早已被吵醒,她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到床上去睡的,但也没太在意,只以为是自己太困了,迷迷糊糊找到床就爬了上去。
她听到外面的动静就赶紧起了身,把被子一叠,赶紧坐到秦俊保那边去,打着哈欠继续为他敷毛巾。
江兰芳姚文静她们会装,时蔓自然也会。
等到人们抬着姚文静进来,都看到时蔓困得直掉眼泪还给秦副团长擦额头的样子,都有些动容。
“还以为时蔓吃不得苦爱偷懒呢,可她照顾了秦副团长一整夜啊。”
“也不知道姚文静去哪了,怎么撇下时蔓一个人在这看着,昨天出列的时候明明说得好好的。”
“是啊,还弄成这个样子。”
等卫生员过来的时候,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时蔓也没替姚文静解释,不过看姚文静两手空空,根本没带回来芦根,她撇撇嘴,看来姚文静这次真是白受罪一场。
卫生员来得很快,里头乱哄哄的,时蔓并不关心姚文静怎么样,索性走出帐篷去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