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条件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门窗明亮,清新的风吹进来,是崭新生活的味道。
时蔓感受着风,无比向往着未来。
凌振给她将大包小包的行李放好,才提着他唯一的行李袋离开。
这儿是女生宿舍,他不方便多留。
时蔓刚弯腰开始收拾,忽然发现重要的事,忙跑到楼下追上正要离开的凌振,“我好像忘了买热水壶。”
凌振:“我去买。”
“还有打饭的搪瓷缸,之前买好的,落在火车上了。”时蔓耸耸肩。
“好。”凌振一一记下,“还有什么?”
“暂时没发现。”时蔓也没仔细清理行李,只是刚刚打算去开水房打些热水以及食堂吃饭时,一摸行李袋才发现缺了这两样。
时蔓挺不好意思的,又要让凌振跑一趟。
但凌振并不在乎,他点点头,“那就先买这些。”
他的脚程快,在门口问清楚最近的百货商店在哪后,便扭头对时蔓道:“我跑步去,你在这儿等我。”
“嗯。”时蔓停住脚步,她留在大门口,看着凌振的身影很快消失。
果然第一天来,就跟打仗似的,手忙脚乱。
时蔓背着手,打量起来来往往的人群。
她上的这个大学,百分之八十的学生都是女孩子,各有各的漂亮,她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花丛里,眼花缭乱。
殊不知,此时也有一双暗处的眼睛,正在死死打量着她。
那眼睛里,充满着阴暗的恨意。
第120章
时蔓完全没嗅到任何危险的气息。
京南艺术大学对时蔓而言,就像是最舒适的摇篮。
她进入这里学习,除了感受到浓烈的文艺气息,也仿佛刚栽下的小苗开始疯狂地汲取着养分、阳光和雨露。
时蔓主修的是钢琴。
而京南艺术大学的钢琴专业,正好是全国最厉害的。
因为这儿有全国最大的港口,与国外的联系十分频繁,艺术上的交流也如此,常有钢琴大师从远方乘船而来,又乘船而去。
京南城总是他们的第一站。
除此之外,京南艺术大学教钢琴的老师,也是国际上享有盛誉的一名钢琴大师。
这位老师叫罗建白,自小在国外长大,出身钢琴世家。
据说,他天生有着绝对音感,天赋惊人,从襁褓时期就开始受钢琴的熏陶。
所以,才能在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就成了世界上最年轻的钢琴大师。
他回国教书,也是出于对祖国和钢琴的热爱。
罗建白希望这两样,都能发光发热,在他亲爱的祖国,能涌现更多的钢琴家,让全世界都能看到钢琴在国人手中焕发出的光彩。
对于同学们而言,温文尔雅的罗老师是个十足的绅士。
他十分温柔体贴,很尊重女性,身上散发着浪漫的艺术气息,所以女同学们都很喜欢上他的课。
尤其知道罗老师还单身后,更是让不少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孩子都对他暗生情愫。
但众所周知,罗建白是位“音痴”,他的世界里只有钢琴。
他的眼里,女学生们也只分为“弹钢琴有天赋的”“学钢琴很努力的”“对钢琴不感兴趣”的这几类。
……
这天。
罗建白上课讲的是命运交响曲,可下课后,时蔓追到讲台来问的一个问题,却将他难住。
“老师,为什么这个曲子弹起来,总觉得缺了书上所说的这股气势呢?”
罗建白微微发怔,因为时蔓所问的,也是他思考过很久的问题。
但他比时蔓思考得更深一层。
缺了那股气势,是因为弹奏者大多都缺乏对生命真正的理解。
只有真正明白“命运”的人,经历过“生死”,才能弹出命运交响的真谛。
起码,罗建白是弹不出来的。
所以他常常在想,命运到底是什么?又该如何、为何交响?
这是困扰罗建白许久,也一直让他无法更进一步的关键。
他每年参加那么多的比赛,去世界各地演奏,虽然能收到许多掌声,却也有一些叹息——
他们都说,他的钢琴技巧已经炉火纯青,甚至可以说这世界上没几人能赢得过他,可从情绪上来说,却还差了那么点。
这不能怪他,只是他的阅历受限,毕竟他还年轻。
可罗建白不愿意这样,所以他每逢放假,都会花时间去游历,去开阔眼界。
渐渐的,他弹奏其他的曲子都有了灵魂,放松的、激昂的、悲怆的,他曾在游历过程中感受到的情绪,都可以释放出来。
唯独命运,他还是无法领略,甚至难通皮毛。
所以,罗建白很惭愧,他无法回答时蔓的问题。
只能将自己钢琴上演奏的可以锤炼出来的技巧,倾囊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