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有未尽:认真择选几个你喜欢,我勉强……不反对的毛绒绒。
通天怔了怔,随即点头应下,唇边又溢出几分融融的笑意,瞧着分外粲然耀眼:“此事无甚大碍,皆听兄长的安排。”
元始沉默了一瞬,微侧过脸,冷静地避开通天的视线。他轻嗤一声,眼眸中若有似无地带上几分嫌弃来。
#我家弟弟不可能这么蠢萌#
#八一八那个不好好分配智商属性的老爹#
#元始你给我冷静一点,洪荒不灭,问题不大#
……
千言万语汇成一字:“行。”
元始面无表情:我都可以,我都行。
*
另一侧的太清宫中。
炼丹与试验的过程告了一段落,此刻便成了偷得浮生半日闲。
透过模糊的窗棂,皑皑飞雪寻着轨迹而落,花枝缠绕着白雪无声绽放,淡淡的粉,浅浅的白,春色无痕,却让人深怀。
天色未晚,繁雪折枝而过,偶尔有鸟雀轻灵的声响,惊动一方的沉寂。
玉宸靠在窗边,手指描画过窗上白雾,书写着透明的字句。
丹炉上氤氲而起的沉雾,伴着吐纳进入呼吸频率之中,渐渐漫过她的视线,轻轻抹去她写下的词字。少女不甚在意地笑笑,兀自消磨着时光,心绪渐渐放空,恰是澄明一片。
挂怀自在心中,牵绊亦不扰人。
只需静静等待命运的来临,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时间点,轻轻拨动它的轨迹。
太清随手取了一本书,慢慢翻阅着,偶尔抬头瞧瞧她,便也淡淡地笑着:“阿宸感觉可还好?”
少女便认真地点点头:“这里很好。”
太清笑了笑,意有所指:“此心可静?”
玉宸望了望天际的浮云,又不自觉地垂了眉眼,眼眸微微弯起,分外柔和清宁:“动静相宜,虽不甚安定,也不至于动若脱兔。”
太清又问:“要不要留下来呢?”
玉宸神色微怔,又轻轻笑道:“会有机会的吧。”
她虽是不太确定的语气,神色中却隐隐显出几分笃定来。虽隔着山海无尽,仿佛顷刻间便可移山填海,踏平前路。
毕竟,她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就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代价。
太清微微一笑,不再问下去。他静静地守着面前的丹炉,任着清寂绵延不绝,像是一个归宁的梦。
“炼丹可以静心。”
“一是因着动作上的不急不缓,时间上的连绵数载,无需急于一时。二是只需隔着不多不少的距离,瞧瞧火候,便添上几分药材。三是纵是偶尔遗忘,也无需急着补救,或有意外的机缘藏身其间。”
“当然,以上动作不建议初学者模仿,以防有炸炉的风险。阿宸想试验的话,要先提前把防护阵法准备好,或者等我在旁边的时候再动手。”
玉宸静静地望着太清,脑海中偶尔闪过只言片语,和谐地成了此中的一景。
她托着腮出神地想着,眼前又似浮现出太上循循善诱的姿态来。
回忆经过美化,似乎永远比现实美好。
那时候,太上显然是颇为无奈,甚至于束手无策地教导着,几乎对炼丹一窍不通的小姑娘。小姑娘茫然地提着裙摆,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穿过散乱一地的书卷,从理论学起,又被太上一手带着实践。
背药理背着背着会掉头发,还会说梦话。
如果梦里还在学炼丹的话,会被紧张的浮黎摇醒。
哥哥偶尔会迟疑地问:“要不随我学炼器吧。”然后两人一起沉默地看着气团子的短胳膊短腿,想了想觉得还是背书安全点。
不过背书背久了,看着数理阵法都觉得眉清目秀的,也许还有一半是天赋使然,学习进度蹭蹭蹭地上涨。
结果就是师尊每天都要现编阵法,从四象两仪讲到八卦洞庭,直到他忍无可忍出了一趟远门,从魔祖罗睺手上抢回了诛仙剑阵,顺手把他镇压在了紫霄宫下。
没办法,毕竟师尊也是第一次当老师呀,没有教材也是很正常的吧。
阵法又不太适合空口瞎讲,往往要写上一大片的板书,或者着手演化形态。理论是需要实践支撑的,师尊也认可这一点。所以拿着教材招摇过市、招兵买马的魔祖就倒霉了。
浮黎以此事告诫小姑娘:“财不露白。”
太上则接上一句:“与天斗,牢底坐穿。”
彼时的玉宸显然还不太懂:为什么连教材都要用抢的呢?
不过魔祖知道此事的导火线之后,据说大骂了师尊七天七夜,直到惨遭天道禁言。可以说是……相当之惨了。
师尊倒是想了很久,如何对小姑娘解释此事。道魔之争对当时的她来说还显得过于复杂。最后他只得揉着眉心叹道:“他大概是觉得我会毁人不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