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谢家老侯爷谢长林跟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创立了声名赫赫的谢家军以及城护卫军。后来老侯爷病逝谢家军主将的位置由其庶长子威远将军谢洵担任,而京城护卫军则交由永宁侯谢淮把控。”
徐青芜将绣春刀放在手中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接着说道:“你从前也是归属于谢家军中的一员,谢家护卫大周疆土百年,一腔碧血,两代忠骨。老侯爷和威远将军若是知道你意图谋反,想来九泉之下都不能闭好眼。”
汪埔提刀的手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良久后他开口道:“京城守卫军早已不归侯爷统领,汪某...汪某也不再是谢家军中的一员,今日之事责任全在于汪某,徐指挥使无须再扯旁人。”
身后有人猛地推开身边的五军营将士,站了出来:“啰嗦什么,还不动手!”
汪埔看向身侧的何光中,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冲身后缓慢的挥了下手。
众人纷纷拔刀,开阔的树林里只听利刃割破风声发出低鸣。
“何光中,你是想企图造反吗?”李昌烨冷冷地说。
“陛下,您要知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您屡次三番阻碍阁老回朝,授意吏部明升暗降企图将我们架空出内阁之外时,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何光中愤怒地一甩衣袖继续说道:“是您把我们这群人逼到这般地步,难道还要我们坐以待毙,等你清扫世家后来一一处置不成?”
“你待如何?”李昌烨问道。
何光中轻蔑一笑:“陛下,倘若您束手就擒,乖乖将玉玺交出来,臣会同太后娘娘商议就说您打猎时坠马伤了头,痴呆了无法处理朝政,将您接回宫里住在先帝的居所颐养天年。”
李昌烨冷哼道:“你倒是替朕想的周到,若是朕不呢?”
何光中后退半步,厉声道:“陛下狩猎之时同随行宫人走散,遭贼人刺杀当场驾崩,锦衣卫指挥使徐青芜护驾不周,立刻处死!”
“我看谁敢!”绣春刀拔刀出鞘,在阴暗的林中冒着寒光。
绣春刀出鞘,是大周贪赃枉法的官员一辈子的恐惧。锦衣卫指挥使徐青芜被人称为北镇抚司活阎王,他武艺过人,刀法迅猛,往往杀人于无形。
这些年来他为李昌烨惩治清理的贪官污吏不计其数,以至于光听见他手中的那把御赐绣春刀出鞘的声音都会让人背后生冷汗。
何光中咂咂嘴感慨道:“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徐指挥使,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徐青芜目光一闪看向汪埔:“汪统领,我想你已经知道了陛下要册封威远将军之女谢氏为后,且她已有身孕,若是这个时候陛下出了什么意外,你如何同九泉之下的谢洵将军交待?”
汪埔扶着刀,背后冷汗渐生。
何光中见他犹豫摇摆不定,厉声道:“汪统领,你的妻女现如今还在太后宫中喝茶,这些年太后娘娘待你不薄,现在你报恩的时候到了!”
树林之上露出的天空阴云密布,四处逐渐刮来凛冽的寒风,看着似乎是暴雨将至。
汪埔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他艰难的从刀鞘中一点点抽出刀。
正当他准备挥手之时,丛林圈外火光四起,紧随其后的是阵阵脚步声。
一束束火把连成一条线,点亮了阴暗的天。岭北军旗在树林之上晃动,快速向他们靠近。没过一会儿,只见一袭白衣的岭北王小公子晏瑜手中握着长弓骑马而来,身后跟着一众步兵。
“何大人,怎么办我们好像被包围了!”周围的护卫军将士问。
李昌烨看了看四周一条火把连成的光线,寒声说:“太后谋反之心昭然若揭,若无十成把握,朕怎敢孤身前来狩猎,又怎么能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引出来一网打尽?”
三日前,尚被关押在北镇抚司的谢延卿通过徐青芜将一封手书转交到皇帝手上。
上面详细画清了京郊地形图,并在一些隐蔽的位置用红笔做好批注。
手书的第二页记载了言氏在老家襄城的族人,也就是言云衿庶伯父一家私养兵马的证据,数量之多,规模之大让人瞠目结舌。
李昌烨虽不知谢延卿是如何如此确切地得知这些消息,但他一向谨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且无,此番秋狩更是做了万全准备。
何光中一介书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时慌张的问向身边的汪埔:“汪统领,你可有应对之策。”
汪埔看向四周,飞速的估算了一番岭北军的人数,沉声道:“尚可拼死一搏。”
何光中见此底气足了些,眼眸中流露中杀戮之色:“事情已经败露,没有回头路可走!还等什么,给我先杀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