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响起,是蒋均良的消息:我在公交车站等你。
魏惟一瞬间将事情抛到脑后,有机会再问问蒋均良吧,现在当务之急是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二人世界。他奔跑起来,风如愿吹过他的身上,笑容洋溢在好看的脸上,真真是意气风发的合意诠释。
蒋均良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下午三点的太阳依然刺眼而热烈,在它照耀下的人们面目不仁地行走,穿着夸张嘻哈裤的男生却如其一般热烈而奔放,仿佛前方就是心之所向,因此马不停蹄。他伸出手挥动和蒋均良打招呼,灿烂的笑容又一次扩大,大约是阳光太刺眼,蒋均良觉得这份笑容在他的视线里变得有些模糊,看不清晰。他转眼望了望别处,再回看时男生已经到了他的身前,双手撑在膝盖上缓缓喘着气。
魏惟一抬起头笑:“我没迟到吧。”
蒋均良薄如蝉翼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他轻轻说:“走吧。“
附近的小区旁没有电影院,两个人只得去市中心的百货商场看电影。他们坐过几站,再转搭地铁直达商场地下层,然后坐电梯到五楼。魏惟一排队买票时注意到电影院旁有一家密室逃脱,兴奋地戳了戳蒋均良的肩膀:“哎,等会儿看完电影要不去玩这个吧。”
蒋均良:“看完电影就五点半了,我六点要回家。”
魏惟一不死心,他掰着指头精准地计算着时间:“我们可以换个电影,找个时长一个半小时的电影看。这样刚好五点看完,然后密室我们一个小时解决。“
蒋均良完全没被说服:“我们可以下次再来玩密室。”
魏惟一怔住,随即喜上眉梢:“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他担心蒋均良这人只是口头客套,于是追加问道,“下次是什么时候,我们先约好。”
蒋均良站在他前面,本来回了头,闻言转过头看他,眉眼微挑,似笑非笑:“你怎么好像生怕我跑了一样,放心,我不跑,随时等着你找我。”
魏惟一虽然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仍嘴硬:“我还不是怕你沉迷学习,等我找你,你又说要搞学习了。”
“不会的。”蒋均良轻飘飘抛下一句,回身和服务员买票。
密室逃脱,要是鬼屋就更好了。魏惟一咬着吸管想,说不定蒋均良怕鬼,那他就可以趁机占便宜了。或者下次找他看恐怖片也不错,肯定很刺激。想到这,魏惟一问蒋均良:“你怕鬼吗?”
蒋均良坐在他右侧,摇头:“以前怕,现在不怕了。”
“为什么以前怕,现在不怕?”
“因为以前以为世界上有鬼,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魏惟一有点沮丧,他又一个计划胎死腹中了。
电影很好看,魏惟一忍不住和蒋均良吐槽点评剧情,可惜蒋均良并没回以同样热情的反应,只是时不时点点头,并不搭腔。尽管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太过长时间的碎碎念终于也让前排的女生有了意见。被指责的魏惟一尴尬地闭嘴,默默将身子转回了正对荧幕的方向。听到右侧发出一声淡淡的笑声,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蒋均良的笑容慢慢敛去,轻声说:“好好看电影吧。”他的声音里有还未散尽的笑意,很好听。
看完电影后,日落已悄然逼近这座城市。魏惟一和蒋均良要回家吃饭,一些看完电影再去吃饭的美好遐想默默消弭在漫天的红霞中。两个人站了半个小时的地铁后总算在公交车上坐到了座位。魏惟一坐在靠窗的那一侧,头耷拉在窗户上,望着夜幕降临霓虹亮起的街道出神。
有店铺拉下卷帘门,用钥匙反锁,魏惟一蓦地想起落在厕所的那串钥匙,把头转回来问:“蒋均良,你今天上午......”他突然卡住,这个问题有什么必要问呢?如果蒋均良上午去的时候黄毛已经开始揍人了,那么难道蒋均良会视而不见吗?必然不会,所以他去的时候那场暴力显然还没发生,因而他对此毫不知情,可是他看到鼻青脸肿的男生竟然一点也不吃惊,魏惟一陷入沉思,不过以蒋均良的性格,他不是一直不咋关心别人吗?
“你想说什么?”蒋均良静静地看着他,打断了他的思绪。
魏惟一莫名不想把那件事问出口,企图打哈哈蒙混过关:“我想说今天上午你小心一点,别再丢东西了。”
蒋均良也没说什么,只点点头。
面前这个他喜欢的男生有一双非常漂亮的桃花眼,魏惟一特意研究过,上学期运动会他仗着自己有一台摄相机美名其曰为班级照相实则假公济私,偷偷拍了好几张蒋均良,然后拿回家细细欣赏了下自己的审美。每次魏惟一认真盯进这双眼睛,总会被那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引得怦然心动,虽然这样对视的机会可谓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