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昭也被她一番话说得哭笑不得,看她得意的模样,打趣道:“你就不怕以后若是暴露了,这就成了欺君之罪?”
这个林家姐姐还是和信上给她的感觉一样,既大方得体,又天生反骨一般,认定的事,是怎么也不会改,想方设法都要坚持。
林雯岚倒是很洒脱,这个问题她早就想过了,拔出长剑在岳昭对面站定,笑道:“我可从来没想瞒着陛下的,不过,他也从未问过我会不会习武啊?”
话音刚落,她浑身气势一变,手起挥剑就冲了过来。
只要陛下问了,她定会以实情相告,陛下都没问过,怎么能算她欺君?
岳昭侧身躲过这一剑,林姐姐递给她的剑,也只是拿在手上不时挡住刺来的剑,丝毫没有想让它出鞘的意思,不断凭着身法躲开林雯岚的剑招。
几十招后,她朗笑道:“你哥哥说得对,林姐姐,你这哪里是有些样子,以你现在的本事,寻常御林军都不一定能胜得过你。”
两人来来回回打了一盏茶的时间,林雯岚才肯罢休,岳昭对她的剑术也指点了一些,这方面她也不好说太多,毕竟自己学得无敌枪谱是战场上的功夫,大开大合之间都是杀招。
林雯岚也知道岳昭这是在故意让着她,否则就凭岳昭的力气,想让她输当然是不在话下,她认真记下了岳昭指出来的不足之处,暗道等昭昭妹妹走了,她还得接着多练练。
这时绿芝回来了,林雯岚就带着岳昭去房里喝茶闲聊。
听见岳昭说来芳华殿的路上遇见了萧胥然,林雯岚还笑得狡黠:“你都不知道,每次安阳王进宫,多少宫女跑过去偷偷瞧他,要不是陛下发怒狠狠惩治了一番,安阳王面前的池塘啊,都不知道会跌下去多少女子。”
说着,她脸上浮出几分遗憾的神色,又靠过来一些,对着岳昭低声道:“要说气度风华,还要数当年柳丞相家的嫡子,柳明淮。不过听说他身体不太好,除了皇家的宴请以外都很少出门,我也只曾远远见过他一眼,哇,我跟你说,只要他站在那里,你就知道什么是蓬荜生辉。”
蓬荜生辉?
不知为何,林雯岚的描述,让岳昭眉心一跳。
这种感觉,怎么这么像······她知道的一个人?
“那位柳公子,后来如何了?”岳昭放下茶杯,试探着问道。
“这我就不知晓了,应是跟着柳氏一族回老家了吧。”
当年柳相谋反失败,以大臣性命威胁陛下,保住了族人平安,后来柳氏一族几乎是连夜就出京了,一点儿多余的时间都没敢留,生怕陛下反悔,全家老小都没了性命。
伸出细长白嫩的纤纤玉手,林雯岚拿起一枚桂花糕,想了想又道:“这位柳公子年纪不算小,但柳相谋反时,他还未娶亲呢,也是很多贵女的倾慕对象,就是身姿单薄了些,有些瘦弱。”
······怎么越来越像了呢?
岳昭想起在肃州时,她第一次见到辛淮的场景,跟林雯岚描述的感觉一模一样。
若辛淮如今还在肃州,她都不会如此心慌。
当年她暂代肃州知州的第二年,朝中就让徐由来接手了,至于先前她猜测,为何沈家主会亲自来肃州一趟,原因果然就是徐大人会上任知州一职。
沈家主不仅谈生意还走访了一番,最终还肯答应岳昭拿酒换修路的计划,果然就是为了给这个妹夫做铺垫。
卖她们岳家个好,徐大人这任期也好过些。
她虽然只暂代了两年,但为肃州百姓做出的实事却一件也不少。
岳昭到现在都记得,那天声泪俱下,夹道送她出肃州城的百姓,往她马车里扔了多少东西,她出肃州城的时候都只能骑马了。
而辛淮知道她要回重阳关后更是干脆,直接就辞了府衙主薄的位子,非要跟岳昭回去,这样的人才肯来投奔她们重阳关,岳昭当然是举手欢迎。
为了补偿他,岳昭还让他跟在温确后面继续做了个主薄,这些年来,此人兢兢业业,才华显露,现在已经让温确当成接班人来培养了。
她当初不是没借老父亲的人查过辛淮,但怎么看,都看不出哪里有异样,要不也不会让他在重阳关任职了。
岳昭定定神,按下心中的不安,笑着又跟林雯岚心不在焉地聊了几句。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岳昭这么想着,也就把这件事先抛在脑后了。
毕竟不能光凭这么个印象,就把人定罪了。
另一厢,未国专门接待外使的和会馆中。
阿狮兰瞧着面前站着的人,嘴角的弧度又加深了几分。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披风,抬手拨下长长的帽檐,露出帽子下敦厚朴实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