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如陶心头火一蹿三尺高,忽然又听旁边喧闹声更盛,乙四似乎也打起来了。
林翡挤不进这团人,张望着看到乙四那边还没有围起来,立刻冲过去看情况。
晏如陶回头时,正看见她拿着缴来的长棍挡住几人,秦茂和陆宏跌坐在地上,二人的腿似乎被刻意击打过,站不起身。
好在这边找麻烦的人没有乙三的多,局面还不算太糟。
“你既好‘抱打不平’,快去援手,莫要同我们这些看热闹的纠缠。”沈权笑睨着他。
晏如陶虽心有不甘,但又怕林翡出事,一把搡开了聂焘跑过去。
只听林翡大喊:“李承他们被围了起来,怕撑不住。”
秦茂和陆宏这才留意到旁
侧的情况,心中惊骇,以肘撑地、拼尽全力勉强起身,踉踉跄跄向乙三冲去,林翡负责断后。
晏如陶怕自己去了添乱,想回去继续威胁聂、沈二人,看到唐愉在大声和聂焘辩驳什么,而沈权站在阶上使眼色,乙四那几人竟转而对林翡动起手来,逼得她不得不出手自卫。
这下晏如陶再忍不住了,绕到回廊上,一把勒住沈权的脖颈,将他往院中拖,高喊一声:“再不停手,沈权血溅于此!”
院子里太过嘈杂,有些正动手的人血气上涌,根本听不到周围的动静。
个别人被晏如陶的话吓住,看到他勒着沈权,手里拿着一根珠钗对着沈权的咽喉。是晏如陶摸到他身后的途中,随手从某个围观女郎头上拔取的。
晏如陶看李承那边尚未解困,将珠钗抵到沈权喉头:“让他们停手。”
沈权虽惊愕,却不信晏如陶真敢伤人:“有胆子你就……”
晏如陶抬手就扎在他肩膀,掐着他脖颈的左手收紧,咬着牙说:“我没同你商量,让他们停手!”
沈权痛呼出声,聂焘见他肩上的血透过冬袄渗了出来,面色突变。
唐愉厉声喝道:“他若出了事,难道不怕沈家找你这个始作俑者麻烦?!”
聂焘嗫嚅片刻,才大声勒令围殴李承等人的奴仆停手。
此时秦茂和陆宏已被斜里冲出来的两个郎君持棍打得扑倒在地,摆明是阻碍他们去救李承等人。
林翡见人群散
开,连忙扑到蜷缩在地的李承和杨俨兄弟俩身边,看到地上星星斑斑的血迹,手都在颤抖。
“阿峻、阿峻……你怎么样?伤到哪了?”
林翡不敢随意触碰,只能连声问他。
杨俨两兄弟已经被围观的寒门子弟扶了起来,看样子伤得不算太重,只是额上的青紫实在吓人。
李承捂着头的手微微发颤,林翡从他手臂的缝隙里看到他口鼻流出的鲜血,吓得她脊背发凉,俯下身凑在他耳边说:“我是阿鹭姊姊,没事了,你别怕。书院里有大夫,你不会有事的……”
李承的嘴一张一合,只看得到喷出的白气,却听不见话音。
林翡紧张得嗓子干哑,落下泪来:“你别睡过去,阿姊在这里——”
好在已有人抬了担架过来,只有两副,众人先将最严重的李承扶了上去,林翡的眼睛片刻不敢离开他,跟在一旁小跑陪着。
晏如陶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唐愉:“叫你的婢子去我家请肖大夫来,你去练武场上通知阿岭,让他直接到医馆,切莫冲动。”
他转身想跟上林翡,却忽然发现阿鹤在不远处站着。
世家的人仍在一旁虎视眈眈,他生怕阿鹤也遭黑手,跑去将他揽到身边,低声问道:“你怎的在此?”
阿鹤下巴指了指远去的担架,晏如陶心头一跳:“你去喊来的?”
阿鹤点点头,面色沉重。当时同班的杨仞被人叫走,说他兄长被人打了,大家都跑出来
看热闹,他也跟着出来,结果看到阿姊。
他看出形势不对,连忙跑到书院里的医馆叫人帮忙,没想到伤得最重的是表兄。
晏如陶不禁感叹他心思灵敏,但愿阿峻能平安度过这一劫,其他事情慢慢算账。
去医馆的路上遇到辛院长和杨依,他将阿鹤托付给杨依,让她带去医馆。他要把这件事好好和辛院长说一说。
李擎大汗淋漓地冲进医馆时,大夫已为李承诊治过了。
林翡等他察看完李承的伤情,示意他出去说话。
“大夫说命保下来了,只是不知何时能醒,醒过来的状况也不好说。”
李擎呆愣住:“何意?”
“最好的情况当然是一切如常,但也有可能会时常头痛,或是记事模糊,或是……神志受损。”其实大夫还说,最差的情况是昏迷不醒,但她实在不忍说出口。
她看李擎面色涨红,眼睛瞪得滚圆,连忙抓住他的手臂:“他们人多,你现在找他们算账讨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