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翡冲上前出枪的一瞬间,持刀持剑的女军同时出击,在沉默的黑夜里犹如从天而下,直至嘶吼呻吟声惊醒沉睡的守军。
无数只羽箭向山脚处落下,上有烈火冲天,下有血雨腥风,这冬日北境变成了人间炼狱。
玉娘眼前的山坡已是满目焦黑,隐有火星,她攥着刀的手越来越紧,将挡在身前的兵卒尽数砍倒,恨不得把眼前这些逼迫阿鸿陷入绝境的人都扔进炽热的山火中焚烧。
林翡时刻留意玉娘的动向,阿兄如今生死未卜,阿嫂必定愤恨悬心,万一一时冲动陷入敌阵过深,恐遭人背后偷袭。
她将长枪掼向右侧一人的胸口,飞奔过去以膝击其腹部,在其倒地时顺势拔出长枪,反手使了一招“铁扫帚”将身后两人逼退后,她赶至玉娘身边。
玉娘所处的位置更高一些,林翡扫了一眼四周局势,知晓步兵不成问题,天亮前必能结束战斗,关键是在骑兵的阻援。
若是雍州军破了骑兵,步兵又仍在冰面与山下交界处与霍韬的军队纠缠,损失必定惨重,须得尽快上山站稳脚跟。
“阿嫂,你先带一队人上山寻我阿兄,探出条路来。火向东南烧,你们留意风向,千万小心。”
林翡说罢唤来身后紧跟着保护自己的杨雪娘等人,交代道:“跟着玉娘,留好标记,清剿霍韬余部后同你们会合。”
杨雪娘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重重地点点头。
自补充
大量番马后,巍州军和女军加急训练了数百名士兵,骑兵数量大增。但因炼宿铁的时日较短,只有少量马匹配上了马铠和双镫,林翡暗中嘱托舅父打造了上百枚宿铁制成的矛枪头,悄悄运至女军营地,安在木柄上。
岸边的陆寒、王春等人下马后,各自从鞍袋中取出数支一臂长的木柄铁头矛枪,每三支用铁链扎捆好,方便携带,使用时将其中一支枪插入地面,另外两支分别向上、向前摆放,变成阻滞和杀伤敌方骑兵的拒马枪。
陆寒命人以长铁链将数支拒马枪相连,再在前后各牵了几条绊马索,而后连人带马隐匿在黑暗中,屏息待敌。
俯首贴地的王春听到了大地震动的声音,传话下去让众人严阵以待。
踢踏的马蹄声渐次邻近,应是探路的斥候,眨眼间十余骑就到了眼前,但皆因绊马索和拒马枪落马负伤,纷纷发出了报信的哨声。数十名女军从道路两旁的树丛里跃出,将其灭口。
这条凌河西侧的必经之路再次安静下来,寒风中除了不远处山火焚烧的油脂味和焦煳味,还多了一股血腥气。
这批最先赶来救援的雍州军人马不多,因前方的陷阱畏葸不前。又等了两刻钟,另一批驻扎在合隆县的雍州军赶到,集结后有上千人,再次向此路进发。
领头的是陈逊的老部下詹云,正当盛年。他知道大部分女军都在乌陀山下,这条路上埋伏的
人数必不如己方,因此才布下陷阱,不敢真刀真枪地直面。
于是他安排步兵排成回字形,将骑兵围在中间,稳步向前推进。最外层的步兵左手持盾,右手持矛对准大路两边,里侧的步兵则手持火把照明。
待行至绊马索和拒马枪附近,前面几排的人都看清了陷阱的情况,原地待命,派人到后方告知詹云。
詹云断定女军藏在周围的树丛中埋伏,便下令让前面的人去挪开拒马枪,其余的人警惕两侧。
火把只能照到近处,夜风中的枯树似鬼影重重,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密林,生怕从哪里突然杀出来一群人。
可是当前面几人小心翼翼地扯起绊马索时,察觉到两端无人拉拽,心中有些诧异,再向前几步去拔起拒马枪时也未遭受任何偷袭。
雍州军众人听见前方传来示意“安全”的哨声,都稍稍松了一口气,詹云正在犹豫要不要派一队人去树林里探探虚实时,忽然看到林中闪出一点火光。
转眼间火光如漫天繁星,詹云立刻大喊:“戒备!”可话音刚落,那火星突然变作火蛇直奔雍州军而来,速度之快令人根本来不及闪躲,顿时将他们团团围住。
詹云翻身下马,发现路边燃烧的地方皆是枯枝枯叶,想来上面都浇了火油。
战马若是在奔袭途中遇见火苗,一跃而过即可,可骤然间被火包围,周围还密密麻麻站着士兵,无法奔逃,顿时嘶鸣声四
起。
有士兵以盾牌抵挡,试图穿过火焰,但当他们冲出去才发觉路旁的树丛也已燃起火来,高声惊呼。
陆寒她们将树林点燃后立刻弃马向凌河撤离,示意河边的蒋二娘等人开始射箭,雍州军顿时乱作一团,詹云命令原路撤退,一众人马纷纷向来时的路奔逃。